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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大的事,相当于储君拥兵了,从此储君有了自己的刀,不再有人敢随意对东宫指手划脚,靖都和天玺帝都得重新掂量储君的份量。
燕熙将更加自由,不必精于算计达到平衡,指哪打哪,打破那些阻碍他的平衡。
跪在地上的燕熙一下懵了。
燕熙的目光正在汉临漠身上,是以他看到了汉临漠眼里渐渐变暖的光,看到了汉临漠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露出欣慰的笑,甚至看到了汉临漠抬了抬手,想抚他的发顶。
这样的动作于普通师徒之间很寻常,但于他们之间却太亲密了。他们师徒之间于感情交流上一直十分疏离寡淡,汉临漠信奉棍棒之下出高徒,学武的五年里,师徒之间最近的接触就是过招和燕熙挨罚被揍。
燕熙想:可就这样一个严苛到没什么人情味的师父,却把三万汉家军的家底给了我,还替我处理好了三万踏雪军的事。
燕熙缓缓地垂头,额头轻轻磕在汉临漠的膝头上,他心中百感交集,一面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一面觉得自己无以为报。
与此同时,燕熙还感受到了宋北溟投在他身上的热切目光,燕熙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来到这本书,第一次深切地感到惭愧。
他之前一直在回避这种情绪,像是很超脱。
裴太傅多年的暗中相助,商白珩对他不计回报地教导,周慈多年的诊护,文斓对他交心托命,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执灯者的守护,还有燕煦,还有各位同僚和伙伴,还有很多人,还有宋北溟……
宋北溟。
燕熙欠了好多情。
他没办法再装作看不见、不在意。
晚风灌进议事帐,带来门边宋北溟的气息,枯的味道在安抚燕熙动荡的情思。
燕熙努力压抑着让自己不哭出来,他压着额头,藏住了滑过脸颊的泪,雪白脆弱的后颈艰难地支撑着心中的恸哭。
他一个人,两个身份,无数情思,他那么破碎,再来重一点的碰撞就会把他打碎。
他想:我是一个坏人。
他骂自己:我是吃人心的妖精,把残忍的内心藏在漂亮的皮囊下。
我享受着所有人的情意,却一直在计算着到了那一天要把所有人都抛下。
全都抛下。
三万汉家军和三万踏雪军成为压垮燕熙心灵支架的第一根沉重稻草。
燕熙心里哭得好伤心:我真的太坏了。
可他抬起头时,眼里复又清澈无辜,他在眼角的红没晕开之前就强迫自己止住了泪。
他对自己格外残忍,他不许自己暴露这种脆弱和破碎,他心弦绷得心脏都在疼,却还是倔强地又变回那个干净的太子殿下,披上不谙世事、不通人情的外皮,就可以不用对那些沉重的感情负责。
燕熙的演技那么精妙,连肢体的颤抖都被藏去了,他的视线从汉临漠转到宋北溟,完美的呈现了正常人该有的震惊到困惑的过程,他问:“师父,梦泽,你们这便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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