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蒙在鼓里任凭摆布,才是老东西的作风。
温成摁了一下医院的呼叫铃,眼皮不多给一个,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护士发现娄月影用碎瓷片割腕了,伤口狰狞得像孩子的嘴。
是人在极度崩溃之下用尽了浑身力气的结果,好像这么一口子下去,就能将过往庞大到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恐惧、无力一笔勾销,再没有其他办法。
一个人无路可走,也总得找条路来。死路也是路。
温笙看着满床单的血崩溃了。她和娄月影是一个性格,本来被逼着要走一样的路。可刚下定决心迈出一步,路塌了。
她软弱听人摆布,做不了决断,抢救过程、抢救之后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被提醒后才做出来的,就像丢了魂一样。
无措惊慌之下,想到的竟然还是温初玉。
温初玉刚出排练室,接到一个陌生座机的来电,听见温笙声音发颤,恍惚梦呓着说,“姐姐,你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温初玉明白过来,冷声道,“她怎么样?”
温笙小声抽噎着忍住哭泣,像是生怕她生厌挂电话,“抢救过来了。可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看见什么东西都往自己喉咙里扎,我看不住她了姐姐……”
温初玉没有说话,长久沉默。
温笙止住声音,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多呼吸一口空气惹烦了她。
像只柔软的菟丝子花,不敢去细想自己的生活,不敢做出改变,不敢去思考自己是谁要什么,生怕得罪别人。
可不是谁都能像她一样,为了避免对自我的侵蚀,宁愿让自己走向更加艰难的极端。
温初玉放慢声音,“我不能去见她,只会刺激她。我会再派精神医生过去的。”
温笙哭出声来,“不管用,她现在清醒了,她就是一门心思想死。谁也劝不住,她又没有别的家人,外祖父母都走了,姐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温初玉一声不响地听完,直到温笙得不到回应不敢纠缠挂断电话后,将手机缓慢地从自己耳边移开。
声音好像还停留在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多年来回响不止,控诉不止,指责不止,难辨难驳。
如同跗骨阴影,层云遮盖。
她想起第一次见娄月影,她站在晏家祖母家的小院子里看着走近的娄月影。她从小敏感而警醒,对任何事都抱有疑心并躲避。娄月影拿着玩具试图靠近她,对她露出一个疏远而努力的笑,对她说我是妈妈。
好像明明很讨厌她,厌恶到了骨子里,又确实想要接纳亲近一点,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