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达四人从苍茫山出来,并未回三折崖,而是一路更往西南去,等到了九环山现场,却见整个一片山脉,冰峰刺天,雪岭入云,休说人烟,连鸟兽鱼虫也是不存。
再低低落下,往山谷看去,也是阴风阵阵,黑雾弥散,全是一派幽冷阴森凄厉之景。头顶更有乌云遮天蔽日,电光闪闪,雷霆却不落下。
他奇道:“我从前也打此地路过一两次,虽是冻云弥漫,冷雾昏茫,但这山谷中也暗藏有一处绝佳的所在,不比米师妹你的大雪山洞府差,为何眼下是这般模样。”
米明娘说道:“我们几个先一步来此,本想是截住易静女贼那一大家子,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鸠盘婆已然发动魔阵,就见着是这般模样。
想来这一家从来习惯弄险,不等华瑶松渡劫,便抢先一步,想着是要打各方一个措手不及,好不受干扰。
却不想这鸠盘婆也是从大自在魔教祖师手中得了传承,岂是这般好对付的,反倒丢了一真上人的性命,现下是僵持了好几个时辰。”
赤身教驻地并不在九环山,只是鸠盘婆深知大劫将临,所炼各种神魔过于阴毒,无论正邪都不亲近,担忧前居魔宫太过显眼,易被仇敌发现,才搬来此地潜修。
原本此方世界天机破碎,是以无人知道此地,可后来苦行头陀将天机修复,她这一处新魔宫便被有心人百般推算出来。
这日鸠盘婆正在魔宫炼法,准备天劫,却不料女神婴易静领着一大家子人,找上门来,一眼不发,狂轰乱炸。
虽此地魔法禁制森严,阵法齐全,可来人里头优昙与她不相伯仲,易周与其妻杨姑婆都是不输三仙二老的人物。
她知道迟早是招架不住,便发了狠,催动魔阵,祭出九子母天魔、六欲神魔、金魔、人魔等诸多有形无形魔头,将一片好好的灵山盛境,化作无边鬼域。
等司徒平等六人到场时候,里头斗法正是激烈,一真上人已亡故。他们不愿插手进去,便在一旁等待。
杨达明了当下情况,又开口问道:“眼下两方虽斗法正烈,也不可能不知我们到此,定有防备。师弟师妹,你们觉着,咱们接下来一步,应当如何?”
众人齐齐看向司徒平。临出门时,苍茫山一战由杨达统筹,这边自然是他为头领。况且平素同门知他手段,俱都服膺,是走是留,只他开口,不会有二话。
司徒平笑道:“我与大师兄分作两队,未尝没有争个高低的心思。原本我这一队人多,以为手到擒来,却不想反是一无所获。就此回去,休说是我,便是几个师妹师弟想必也有不甘。
正好英男与鸠兄来了,此地不正是师父传下那门惊天动地阵法的绝佳演练场所?何不用诛仙剑阵将这一干妖孽一网打尽,叫人知道我师之才情,以及我清玄门,并不是要靠别家大阵才能守护。”
涉及到门中声誉,邓八姑却也不好说话,虽九曲黄河大阵乃是沈元景率先提议且参与甚深,可毕竟外人看来,还是俞峦的本事。
况且她自得了沈元景传下的诛仙剑阵,早就跃跃欲试,只是她几人领悟不够,尚且做不到一人成阵,现下有了机会演练,自是不愿放过。
余英男早就按捺不住,太白玄金剑一展,率先到了东方诛仙位;米明娘手执无尘剑立在南方戮仙位;邓八姑架起雪魄剑守住西方陷仙位;古神鸠放出幽影剑守住北方绝仙位,灰光沉沉浮浮,变化无穷。
四人同时开口,轻喝一声,各自一振飞剑,顿时剑意弥撒整座山谷,杀气腾腾,直冲云霄。头顶乌云如同受惊的小兽,慌忙遁逃。
周围本是阴风怒号,雪尘飞舞,受此冲击,风紧如刀,雪飞似针,将人从里到外透了个干净。便是阵外的几人早有准备,也忍不住要打哆嗦。
诛仙剑阵一起,里头争斗的鸠盘婆、金银铁三姝师徒,与优昙、易周一家三口立刻有了感应,纷纷停下手来。
鸠盘婆厉喝一声道:“来着可是清玄派诸位道友,我与你等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持阵将我洞府围住,是何道理?
若来相帮,将易家狗贼诛杀,老婆子感激不尽,事后定有厚报;若要与我为难,老婆子也不畏惧,一并接下就是,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叫你们好过。”
余英男朗声道:“诛仙阵起,杀劫顿消。今日此地无论你教还是易静妖女一家,一个也别想逃。”
她一震飞剑,太白金气往下猛然一扑,呼的一下,便将鸠盘婆阵法扫掉一截,露出里面各类魔头,气势汹汹的往上疾冲。
邓八姑冷笑一声,跟着催动雪魄剑,寒风一刮,上百个黑漆漆的身影便被冻成冰雕,被剑气一顶,立刻碎成一粒粒的雪籽,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