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忙围上去:“医生,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血压已经恢复正常了。”
医生道:“病人现在休息,你们不需要太多人在这儿,留一个守着点滴就好,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能转回普通病房了。”
他扶了扶眼镜,笔头点了点自己周围围堵了一圈的人:“谁留,你们商量一下?”
“我留下吧。”陆邀道:“各位叔伯长辈担惊受怕地守了一晚上,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就行。”
众人没有多推辞,同他简单打了声招呼便转身下楼,
唯有陆邀父母尚挂心着他开车几小时赶回来,陆父道:“不然还是我留下,你送你妈和妹妹回去。”
“爸,没事,从前在部队时半夜出任务就是常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陆邀推着陆星星往前走了两步:“星星,陪爸妈回去,记得睡前敷一下眼睛。”
一帮人走得只剩下一个陆邀了,医生方才招呼他:“这边,跟我过来做一下陪护登记。”
医院算得上是时间观念最模糊的地方,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作息上。
从走廊这头到那头,十个病房六个亮着灯,或是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排泄的折腾,或是被疼痛磨得夜不能寐。
陆邀从登记室出来,沿着走廊往回走,目睹人间百苦在这里聚集。
老爷子不是头一天住院,这里的情况陆邀也不是第一次见。
或许之前还会过度忧思烦愁家里这般老人为病症所累,到了这里,才知晓多的是人在比他们艰难的条件下忍着更重的病苦折磨。
每一个对抗病魔病人都是英雄,陆邀不想去庆幸什么,但不得不承认,跟大多人比较起来,他们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走廊的灯不能关,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靠走廊的门窗都有厚到足以遮光的窗帘。
老爷子睡熟了,陆邀检查了一下点滴剩余,帮老人拉好被子,又将病房内所有窗帘都拉上,轻轻掩上门出去。
回到走廊坐下,仰头靠着墙壁闭目休憩了一会儿,方才低头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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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了从陆邀离开起酒一直睡不沉,后半夜刮起风来,铜铃响得他心头发慌。
一边做着下一秒就会忘记内容的梦,一边又惦记着老人的病情,这一夜睡着比醒着还要累,手机就放在枕头边上,总忍不住要去碰一碰。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光芒微薄地充斥着房间。
虞了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对光线有着强烈抵触,只能半眯着眼睛艰难辨别出信息内容:
陆邀:【情况稳定,已无大碍,好好睡觉,不用挂心。】
下一秒手机就被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房间重归黑暗虞了抱着被子翻过身,一头扎进被窝。
终于能睡了。
半夜出发回城,昨晚又在医院守了一夜,虞了估摸着陆邀这个时间不是在补觉,就是在收拾着准备补觉。他不想打扰他休息,是以从起床到吃饭虞了都没有主动联系,而是耐心等着对方休整好主动联系他。
晏嘉掐着早饭的尾巴溜溜哒哒过来了,叫了一份面条,拉开虞了旁边的凳子坐下。
虞了:“挺会算时间,但凡再晚一分钟,面你就得自己煮了。”
晏嘉:“那可不。”
虞了:“文远没给你吃的?”
晏嘉叹了口气:“他说他那里只包住不包吃,让我自己滚出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