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景珍的声音陡然拔高,牙齿咬得很紧:“小慕那时候还小,她哪里知道老师想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那天,我约了那个女人在紫园的空中花园谈判,花园的铁栅栏松了,那个女人好巧不巧靠上去,我原本是要去拉她的,谁知手刚碰到她就掉下去。
简盈突然间觉得全身毛孔都在骤缩,她试探性地猜测接下来的剧情:“刚巧……这一切被叶小姐看到,是不是?”
陈景珍靠在床边,闭上眼,重重地点头:“是,她看到我的手伸出去,可我原本是想要去救人啊,我没有推她,连警察勘察下来也判定是失足坠楼。
“但我知道,小慕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是认为我害死她的老师。”陈景珍提及不堪的往事,显得筋疲力尽,她虚弱地撑住额头:“哎,这也怪我,怪我平时太嚣张跋扈,帮着家里姐妹妯娌对付外头那些莺莺燕燕,手段确实毒了点。小慕才会觉得我一直在害人,小时候害她的老师,长大又害她的女朋友。”
简盈虽然很同情陈景珍,但她实在不愿意插手叶依慕和沈萄之间的事:“叶太太,对不起,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您。
“盈盈……”陈景珍拽住简盈,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啜泣时眼角能看到明显的皱纹:“孩子,你帮帮我……小慕喜欢你……她会听你的……”
喜欢?
何其讽刺!
叶依慕只喜欢沈萄。
她只是替身,叶依慕对自己所有的好,都来自原主——沈萄。
“叶太太,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简盈垂下眼眸,转身往门外走。英姑几步追上去,拽住她的裙摆,曲膝跪倒:“盈盈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家太太吧……”
简盈吓得怔了一秒,伸手将她扶到矮凳上:“婆婆,您别这样……别这样……我怎么受得起?”
英姑无助地哀求:“盈盈小姐,您就帮帮太太……帮帮她吧……”
简盈转过头,迎着陈景珍含泪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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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盈给叶依慕打电话的时候,陈景珍主仆二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简盈被盯得思绪恍惚,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异常兴奋的声音,她才猛然回神:“刚才在车里,你说要把你和沈萄的故事说给我听……”
一切转变来的猝不及防,叶依慕激动地全身颤抖,她死死按住狂跳的心脏:“盈宝,你肯听我讲了?”
“对!我愿意听。”简盈狠狠地掐了下手心的嫩肉,深吸一口气:“不过我也有个故事想说给你听,也是关于沈萄的。”
挂了电话,简盈重重闭了闭眼,拼命压制住心底涌上来的惆怅和酸涩。
陈景珍犹犹豫豫地开口:“小慕她,她怎么说?”
陈景珍的声音有些发颤,英姑握着她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直到看见简盈点头,陈景珍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她像是想到什么,站起来来来回回地走动,嘴里不停自言自语:“我去跟妍言说,让她定最快的航班把人送过来,今天晚上就来……”
陈景珍还在兴奋地徘徊,简盈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英姑红着眼眶看她一点点走远,简盈的肩膀本就瘦弱单薄,此刻更透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如同萧瑟的落叶,风一吹都能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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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
陈景珍把保镖和助手都请出去,只留下一干当事人。
简盈垂下头,颓然地往外走,陈景珍思虑片刻,犹犹豫豫地问:“盈盈,你要不要留下……听一听?”
简盈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不用。
她没走远,靠在走廊外的墙壁上,里面不时透出一两句严厉的质问,像是陈景珍的声音。
接着,屋里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简盈的心猛然一跳,透过门缝朝里看,只见叶依慕焦灼而愤怒地往桌上一扫,茶杯顿时碎裂一地,她嘴唇苍白颤抖,细瘦的手臂崩起青筋,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