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狂放,稚嫩却沧桑,眼角细碎的褶子里盛满了势在必得。
「司令是在询问我的意愿,还只是告诉我你的要求?」
「你猜,白老师。」唐清川的大手在我后脑勺轮转,他蓦地猛嗅一口我发间的香气,「不错,不错,学堂里教书育人、品貌端正的小白花,是比那些庸脂俗粉多几分味道。」
那时我以为,不过是为他添了些逼良为娼的恶俗趣味。
但其实,唐清川没告诉我,味道不是重点,重点是,比起烟花柳巷目不识丁的姑娘们,我的气度举止,才更像出生名门、雍容风雅的蔡绵绵。
我躲无可躲,低眉颔首道:「我若不同意呢?」
「那白老师,可真是太小看我唐某人了,怕不是得为自己的轻视,吃些苦头?」
唐清川流露出一丝生怕你顺从的兴奋,一挥手,几个人把我抬下去。
「白老师,我要你心甘情愿跟着我。」
他欣赏着我无力的挣扎,「被逼的心甘情愿,也是心甘情愿。」
我被关了三天,没吃没喝,无人问津,简单粗暴地招式,用来对付我一个没经过事儿的普通姑娘,绰绰有余了。
我喝了些花盆里掺着泥土的雨水,总算没死。
唐清川再来问我时,我承认,还是活着更重要。
朝不保夕的乱世之中,清白贞洁又算什么?
何况,谁说我就清白贞洁呢。
4
「你家里几口人,从哪儿出嫁,要多少礼钱?」一晌贪欢后,唐清川在书房里架着腿,吩咐一旁的陈副官,「好好拿笔记,毕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在乎这些。」
他说后半句时,七分戏谑,三分讥讽。
「只剩个阿娘,住淮扬路的柳家巷,前些年饥荒的时候疯了。我做老师时,够一家温饱,不用司令费心。」
我凌乱着头发与衣裳,十分狼狈地淡淡答他,「只是尚未娶妻,先纳姨太太,不是合乎规矩的做法。」
「规矩?在这儿我说的话做的事儿,就是规矩。规矩不是天定的,是我唐清川定的,明白了?」
倒也是了,时局动乱,他唐家军阀雄踞一方,就是这儿的土皇帝,比天大。
天不定人生死,他来定。
我认命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学校教书?」
「教书,我唐清川养不活你吗,需要你去教书?何况那儿有什么好,你也不怕外面的流弹打穿你的讲台?」
他把烟头摁灭在漂亮的雕花灰缸里,火星跃了两下,便尽数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