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想想,如珍公主那么小的年纪说出那样的一句话该是多么的伤悲。
“欢姐姐,当我在宴席上听到贵女说你不好的时候,其实我的心很难过,想为你说些什么,可又张不了口因为我能做到的便是乖巧听话,让父皇对我的恩宠多一些,好找到我母亲李贵嫔的死因。”
说到后面的时候,如珍公主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小,声音更是含了几分乞求。
“你是想让我帮你?”
对于旧人的出现,言欢的心里自是欢喜。可如珍公主一上来便倾诉心肠,将为难之处与所求相说,言欢便开始本能地揣测她的企图。
两人年少时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月,且各自的经历也不同,说不定当初的那个小姑娘现下已在后宫中活成了人精。
现下的言欢已经活的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中也要极可能地降低受伤的风险。
“欢姐姐,我知道八哥喜欢你,而且睿王也喜欢你,所以所以”
如珍公主说到后边,她也觉着有点不好意思,但若不是被命运逼入了尽头,她也不想这般拉下嘴脸,
“凶手是皇后,如今她已经察觉我在查当年母妃的死因。”
放低的声音酿着极大的勇气,也酝着害怕被拒绝的恐慌。
如珍公主眸里掩着的无奈与酸意,先前的急迫与冒失,言欢一时间似乎又能感同身受地理解——
如珍公主害怕的不是自己死,而是自个儿死了,却还没有能力帮母亲还原自杀的真相,还让那凶手逍遥法外地活着。
这是一种比生死间还要痛苦的孝愧。
不过,她说的皇后,要是不提,今晚还真没怎么注意,余光瞟了瞟皇上身旁的空位,再仔细回忆一番,皇后今晚好像没来。
见言欢的神色有所松动,如珍公主更是抓紧了机会在她耳边低语道,
“皇后娘娘,今晚抱病没来。平日里吃斋念佛,说是为大宋祈福,为死去的先太子超度亡魂。平日里,就连众妃早时去请安都免了。
管理后宫的权力也是一分为二,舒妃和贤妃一人一半。
所以,若我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对父皇说出猜测,恐怕他自己的那点恩宠也会消散。而我活在后宫中靠的也是她那点恩宠。”
没有母亲庇护的公主,其实在后宫里也如不值钱的草芥一般,无人重视。
“欢姐姐,我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很突然,让你觉得很冒失,可与你相见的机会实属难得,而且我怕我命不久矣。”
如珍说话的时候,花眸里泛起了一丝红,为了不让端坐在上位看宫中歌舞的皇上察觉异常,整张脸也是覆在言欢的身影下。
不知为何,言欢的心突然软了好几下,哪怕这件事儿对于自己而言,好像有自不量力,
“参与第二轮医学大赛的时候,选手都要住在宫中,我可以在夜里偷偷与你会合,然后再商量对策。
但睿王和八王爷,我不想也不能去求靠他们因为那本事是他们的,而不是我的有些事我做不了主。”
有些情我也不想欠。
不管是念着过去的情分还是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是过去无助的自己,都想上前去帮一帮,好让记忆中的自己没有那么痛苦。
但李煦和宋宣,言欢确实也不会去求助,因为所求于人便会受人所制何况这求的还不是有关自己的事儿,于情理上也有些不合适。
“所以,我只能说尽可能地去帮你。”
“我理解的。”
如珍公主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可言欢能做到这个份上,自己也应该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