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估计在祖母门前跪了一宿,现下路都走不利索。”
言欢浅唇勾道,眉眼间也多了几分对父亲的无奈,
“如果有机会,还是希望能够保下祖母一条命。”
哪怕,她只要有一丝机会都要置自个儿于死地,哪怕,昨日,自己还信誓旦旦地万念俱灰,要痛下狠手
到头来,却因为她是阿爹的阿娘,是阿爹的郁结,而不得不妥协。
“好,该安排的住处,我都找好了。回头派专人守着,留她一条性命安度晚年,并将地址告与你父亲。
这样一来,侯爷想念之时也可以一见解千愁。”
李煦一面儿说着,一面儿端来旁边的花瓣热水,修指揉起帕子,小心翼翼将花香蕴热柔柔地滋润于她光洁的玉手背上。
“阿煦,谢谢你。除了谢谢,我不知该说什么。”
因为你为我做的实在太多太多,细枝末节的良苦用心,早已将我心里的感动全部掳走。
而我常常想做些什么,却发现一切都被你早已安排好。
“欢儿”
门外疲倦的嗓音一开,言欢便知是一夜没睡好的阿娘,心里的愧意又蓦地滋生。
李煦识相地其中的一个碗收好,然后轻轻地躲至最角落的衣柜里。
“阿娘。”
开了门,言二夫人疲倦的脸颊仿若被霜打了一番,眼眶倒是没有泛红的痕迹,只是干枯得没有一丝生气,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见着女儿,言二夫人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双手掩门,腚部刚着落于李煦先前坐的位置,心也慢慢地发沉,眸眼却清亮了不少。
视线转至角落的衣柜处,干涩的嘴唇也勾了勾,
“出来吧。”
既是被发现,李煦也不号再闪躲,修指打开衣柜门,菱步端至言二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晚辈礼,
“侯夫人。”
“这称呼恐怕也叫不久了。”
言二夫人笼眼柳眉微挑,面儿上的稀疏沧桑愈发引人心疼。
言欢知道言二夫人不是个重名利之人,她是在担心,阿爹因为这般原因从官场上退下来,身心恐怕会承受不住。
“睿王”
言二夫人刚开口,李煦便温逊打断道,
“夫人,叫我小煦便是。”
小婿?还没成亲,就这般称呼,成何体统?万一到时婚事没成,那可不就是闹了笑话。
“你打算何时娶我欢儿过门?”
为人母的简单直接还是不由分说地让李煦给个准确答复。
倘若,他连这点承诺都给不了。就算欢儿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狠自个儿,也非得将她斩断这番不该又的情丝,远离这等不肯负责的男子。
李煦与言欢微笑对视了一番,星眸便亮起几分珍意,风华月霁的脸上也持了几分沉酝的正色,
“半年内必当定下婚事。”
言二夫人眼眸深了深,面儿上也多了几分若有所思,声音稍稍沉了沉,
“安南侯可曾知道你的心意?”
“阿娘,若是他半年内不能用八台大轿来娶我,女儿说什么也不嫁。”
言欢巧妙地应答之余,也算是变相和言二夫人表达了心意,让她好生放心。
言二夫人闻言,眸光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女儿的神情,心里到底是存疑,生怕这丫头手嘴上糊弄自个儿,实则被李煦的花言巧语给迷个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