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叹。
陆淮予重新靠近,蓦地禁锢住她的腰,不让她再往外挪。
下巴抵在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侧脸。
“你在生我的气。”他说。
不是问句,而用的是肯定句。
“。。。。。。”
简卿默不作声,心里不满地哼了一声,原来你知道啊。
陆淮予的掌心按在她的小腹上,指腹温热,打着转儿似的摩挲,好像是在安抚小猫儿。
“因为我很害怕。”
他突然说,声音低哑徐徐,透着淡淡的忧虑,第一次直言自己的脆弱。
简卿疑惑不解。
他还会有害怕的东西吗。
陆淮予继续道:“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
“。。。。。。”简卿眨了眨眼睛,放慢了呼吸,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全神贯注地听。
陆淮予以前听妇产科的同事讲过一个病例。
产妇在生产过程中发生意外,停止了呼吸,他把婴儿从母亲的腹部里剖出来,孩子活了下来。
“‘你救错人了!你救错人了!’父亲却在一旁这样高声哭喊着。”
当时他听只是觉得惋惜。
现在再看这个故事,他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自己成为那个父亲。
“生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坦诚地说:“我不想让你冒这个险,我也没办法去承担风险所带来的后果。”
“。。。。。。”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一声一声,敲进她心里。
三言两语的一个故事,其中的悲恸却难以言表。
简卿怔怔地盯着眼前的黑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和原因。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简卿动了动,挣脱松了他的禁锢,而后转过身,回抱住他,脸埋进他的胸口。
“胆小鬼。”她说。
声音闷闷的,嗓子眼里有些哑。
“。。。。。。”陆淮予盯着她乌黑的发顶,胳膊揽住她,把人往怀里带得更深,拖着懒懒的尾音‘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在这件事情上,他就是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