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终于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驱散积压多日的云,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苏杳杳起来的时候,沈恪已经不在府里,事已谋定,相应的安排还得一件一件赶在近些日子布置下去。梳洗完毕,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她便将同样闲下来的苏婉莹请了过来。
只是一直到苏杳杳用
完一碗粥,苏婉莹都保持着一种神游天外的诡异状态。
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好些精致可口的小菜,苏婉莹却捏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碗里的粥,又举着空筷子放到嘴边,然后无意识地嚼着空气。
苏杳杳偏着脑袋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忍不住开口喊她:“婉莹。”
她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魔怔了一样。苏杳杳干脆整个人往她身边凑过去,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怎么了?”
“啊?”苏婉莹回神,眼里还有来不及收回的迷茫,“怎么了姐姐?”
晨光从窗楹间铺洒进来,明艳的光线下,她抬头,眼底两团淡淡的乌青和苍白的脸色展露无疑。
苏杳杳骇了一跳,关切道:“是没休息好吗?憔悴成这样。”
“我。。。。。。”苏婉莹搁下筷子,犹豫着开口,隔了片刻她咬了咬下唇,又摇头道:“。。。。。。。可能是昨夜睡的晚了些。”
苏杳杳瞧着她黯淡的眼神,微微蹙眉。
心里在暗自琢磨,婉莹这种魂不附体的状态应该是从审问唐一妙次日便开始了,只是在今日达到巅峰,难道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婉莹下意识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答:“有一点。”
苏杳杳望了一下门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和温言有关?”
“不是!”苏婉莹整个人一怔,猛地从椅
子上站起来,扯开一抹笑,“姐姐我先去忙了!”说罢便搁下筷子跑出了门。
苏杳杳看着她仓惶跑走的背影,陷入沉思,和温言有关,又不能说出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房檐上挂着的冰凌在阳光下映出五光十色,苏婉莹的裙摆擦着积雪而过,发出轻轻的声音,她漫无目地在院子里走着,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自从到齐王府那天,温言说有事要同她说以后,苏婉莹已经有好几日没有睡安稳觉了。
她不知道温言要对她说什么,一方面庆幸唐一妙姐弟的出现打断了这事,一方面又有些遗憾,紧张忐忑又饱含期待,这种复杂的心情,在昨晚之后像是忽然被投进冰天雪地里,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没有姐姐勇敢,也不想让温言为难。
踢了踢路旁堆积的雪,苏婉莹伸手从叶子上摘了一片冰,夜晚的水汽凝结被冻成了树叶的形状,连脉络纹理都清晰可见。
隔着冰片看周围,模模糊糊倒是另一番景象。
向着阳光照来处转身,她动作一顿,惊地忽然一下子将冰贴到了脸上。
有人逆光站在雪地里,墨色的衣袍在微风中轻轻荡起,温言看着她僵硬在原地的身子,一步一步靠近。
手上快要化了的冰被拿走,苏婉莹听到他压低声音说:“不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