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潮湿而变成青黑色的石门被两人合力推开,房间里潺动着的闷乏空气让沈珏不适地皱了皱眉。
“唐先生,近些日子过得可好?”食指掩鼻,沈珏信步而入。
闭塞的室内,四面巨大的石壁被打磨的很是光滑,外头的阳光照不进来,唯一的透气孔,来自墙顶四角处脑袋大小的洞口,墙壁下点了几排蜡烛,光线倒是亮堂。
唐云川坐在中间一张石桌前,充耳不闻地伸手替旁边坐着的女子倒了杯茶,两人好整以暇品着味,完全无视了沈珏的存在。
自被关押在此地的第一日起,唐云川夫妇便一直是这态度,沈珏好似已经习惯,自顾自地择了张凳子,在二人面前落座。
“不请我喝一杯吗?”
“我给你倒,你敢喝吗?”唐云川抬眸,眼中满满的嘲讽丝毫未做遮掩,“燕王殿下。”
“哦,都知道了,还挺聪明的。”沈珏勾着唇角,皮笑肉不笑,“能否请教先生,是如何发现的?”
“天下盛传,齐王殿下宸宁之貌,俊美无双,想来近朱者赤,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差不到哪儿去……至于燕王嘛……”
唐云川上下打量片刻,快要气死个人:“王爷有空还是多照照镜子吧。”
这是在说他长得丑?还不如沈恪的下人!?
想他顶着沈恪属下的身份演了这么些日子的戏,已是纡尊降贵到极点,今日还要遭唐云川
出言挤兑,沈珏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不怕本王杀了你?”
唐云川说:“怕,怕得要死。”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偏生留他还有用,又发作不得,沈珏咬牙吞下一口恶气:“本王要的东西呢?”
唐云川缓缓道:“王爷还是另寻高明吧,我说了,我解不开,你就是囚禁我夫妇二人至死,我也造不出解药来。”
“看来唐先生是真的不在乎你那一双儿女的生死,”沈珏眼中闪过阴翳,如毒蛇般吐出冰凉的信子,“也不在乎医仙谷那上百条人命了。”
“你会放过他们?”唐云川嗤笑。
“不如先生拭目以待。”沈珏顿了顿,“明日我就可将尸体送至你面前。”
唐云川握着杯子的手渐渐捏紧,旁边坐着的女子垂眸,拍了拍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
空气开始凝固,沈珏抬手想替自己倒一杯茶,方才摸到茶壶把手,看了看眼前的杯子,又悻悻地将手收回。
“本王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他们的性命全都在你一念之间。”拂了拂袍摆,沈珏缓缓道:“我耐心不好,唐先生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毕竟药材难收集,可是经不起你上次那般浪费的。”
滴答、滴答、滴答……谁也没有说话,滴水声在身后的石洞内循环往复,石桌的影子被墙旁蜡烛绽出的光拉得很长。
唐云川默然好半晌,终于开口:“我要先见到他们。”
“那就得看先生的
诚意了。”沈珏笑着起身,往外踱步,“七日后,本王要看到解药。”
厚重的石门重新关上,石室内复又恢复了寂静,唐云山松开握紧的掌心,好好的杯子已成了齑粉。
“川哥哥,莫要铸成大错。”一直未言语的裴卉开口,“不论有无解药,他都不可能放过医仙谷,放过我们……”
“我知道。”唐云川弹了弹掌心留下的粉末,声音低沉着说:“从分辨出那瓶毒药开始,我就知道,师傅当年说的劫数到了。”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药”的作用,和此药落到心术不正之人手中的后果,因为药方就是他和小师兄合力研究出来的……
裴卉一把捏紧了他的手:“那你……还要告诉他如何制作解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