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华站在原地,
只觉得浑身冰冷。
景帝说的是将“绿芙拿来”,这个“拿”字,说明他心中对柳氏的话信了一大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又跟绿芙有什么关系。
萧容华只觉得心口一阵又一阵发冷,眼皮也跳了起来,仿佛已经预料到前头有个黑漆漆的陷阱,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绿芙很快就被人从云台殿押了过来。
一见到这乱糟糟的情况,再看到自家主子那苍白的脸色,绿芙的嗓子也一阵干渴。
她刚被按在地上,柳选侍就迫不及待逼问着她,“绿芙,你说,你快点告诉陛下,是萧容华派你来怂恿我。你当时是不是跟我说,盛妃卑贱宫女出身,没资格越过萧容华。你说啊——”
绿芙身子紧绷着,像是完全没听进柳选侍的话一般,只垂着脑袋。
柳选侍见绿芙不说话,哭着朝景帝道,“陛下,你若不信,可叫人将妾身如意轩的太监小项子和宫女彩鹃找来。当时绿芙来找妾身时,他们是瞧见的,他们可以当人证!”
她这急急证明的样子,完全不像在撒谎。
如果真的是演出来的,那这柳选侍的演技未免太好了些?
盛南晴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椅子的圆扶手,静静地瞧着这一场跌宕起伏的戏码。
唯恐天下不乱的安贵嫔一副唏嘘的模样,叹息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依嫔妾看,这柳氏应该没撒谎。唉,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
心呐。还亏得盛妃娘娘对萧容华你多次相救,没想到你背地里却这般算计她……萧容华,你真是好会做戏,莫说盛妃,就连我们这些人都被你那姐妹情深、温柔知礼的样子给糊弄了呢。”
萧容华一向好脾气,此时也红了脸,忿忿的看向她,“安贵嫔慎言!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没给我定罪,你这般急切给我扣帽子,是何居心?”
安贵嫔撇了撇唇,拿着帕子轻轻按了按唇角,“我只是替盛妃娘娘鸣不平。”
一直沉默的盛南晴扯了下嘴角,语气平淡的说,“安贵嫔大可不必。”
一句话直接把安贵嫔也噎住。
她眸中闪过一抹忿色,轻声嘟囔了一句不识好歹,讪讪的闭了嘴。
萧容华感激的看了盛南晴一眼,盛南晴抿了抿唇,面容还是淡淡的,那双清澈黝黑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怀疑或者相信。
景帝直直的看向地上的绿芙,目光阴沉骇人,“说,萧容华到底有没有让你唆使柳氏谋害盛妃?你要是不肯说实话,朕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帝王之怒,实在慑人。
绿芙总算是抬起头,她没有立刻回答景帝,而是转向萧容华,朝她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
周遭静默无言,除了脑袋磕在花砖上的声音。
萧容华面色凝重的盯着这从小相伴在左右的丫鬟,胸口波动的情绪让她的声音有几分发颤,“绿芙,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芙眼中满是泪
水,哽咽道,“主子,是奴婢对不住你。是奴婢瞒着你,私下里去挑唆了柳选侍……”
“绿芙,你!!”萧容华美眸圆瞪,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身后的红药赶紧上前扶着她,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绿芙又看向景帝,眉目间是视死如归的决然,“陛下,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奴婢害怕盛妃的恩宠会对我家主子造成威胁,所以才去找柳选侍,想要借她的手除掉盛妃。奴婢所做的一切,都跟我家主子无关。”
安贵嫔哼了一声,“你说无关就无关?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保住萧容华,才往自个身上揽罪呢。”
安贵嫔这话虽然难听,却也是在场大多数人心中所想。
绿芙一听,慌了神,忙解释道,“这事真的与我家主子无关,她一心跟盛妃交好,心中常常感念盛妃的救命之恩,怎么会去害她呢?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糊涂了。”
她朝着景帝磕头,景帝压根看都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