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庄家所预料,皇帝此次果真大手笔,相府的院子摆满了用红绸布捆的箱子,贴着喜字,庄怀菁脚步微顿。
泉云领着庄鸿轩出来,他小跑到庄怀菁旁边,看着眼前的仗势,有些好奇。庄夫人腿脚有疾,便没出来。
来宣旨的公太监见庄丞相和庄怀菁出来,顿时喜笑颜开,他上前行礼道:“相爷,庄小姐,恭贺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庄怀菁转头与庄丞相对视了一眼,皆有疑惑,问道:“这位公公何出此言?”
那太监笑而不语,转过身,让后边的一个小太监上前,小太监手里捧一个长条木匣。太监双手恭敬捧出里边的明黄圣旨,在场众人跪了下来。
无人再出声,周围一片安静,屋檐上的脊兽獬豸威风凛凛,红柱高立,横杆上的纹理清晰。
庄怀菁低着头,面庞白皙,纤细的肩膀搭乌黑的长发,心脏突然跳得快速。庄丞相要走,皇帝会不会念着名声特意留下他?
那个太监清了清嗓子,声音尖细,打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庄丞相在位数年,励精图治,鞠躬尽瘁,误被小人冤枉,坚贞不屈,朕深感真情,特赐封号宣平,授予一等侯爵之位。长女庄怀菁,温婉贤淑,德才兼备,品貌端正,为父申冤,立下大功,现待字闺中,特将其许配给太子为太子妃,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
完婚,钦此。”
赐庄丞相为一等宣平侯,立庄怀菁为太子妃。
确实是大赏赐。
在场的庄府人都没预料会有后面一条,庄怀菁呼吸一屏,她小口微张,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封爵给庄丞相好说,为什么会庄怀菁赐婚?
这太监笑眯眯合起圣旨,交到庄丞相手上,抬手扶起他。
“这可是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皇恩浩荡,圣上荣宠,庄家以后可就是皇亲国戚了。陛下还托奴才带句话,您现在余毒未清,上朝一事不着急,在府内安心养着就行。”
皇帝先封了一个虚职,又让庄丞相好好歇息,摆明了是要夺他手上的权力。
庄丞相没做过多表示,拱手谢礼,要张口时,这个太监又忙制止说:“相爷身子不好,奴才都知道,您不必多说。”
他又弯腰扶起一旁的庄怀菁,庄鸿轩随她起来,这太监眉笑眼开说道:“大小姐以后就是准太子妃娘娘了,太子说您查叛贼有功,证据确凿,所以大理寺才能那么快破案,陛下还称了一句奇女子也。”
庄怀菁敛下眉,倒也没敢露出不好的脸色。她心中仍然如波涛的浪卷,激起层层巨浪,现在都没平静下来。
皇帝要夺势,又要保全名声,确实没有比赐婚要更合适的打算。
她是庄家的大小姐,德行品貌自然挑不出毛病,为救庄丞相又向太子举发罪贼,立了大功,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到时庄丞相不仅
是宣平侯,还是未来的国丈,就算手上的权力被夺了,但这份恩宠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
没人挑得出毛病,庄家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庄怀菁手攥着庄鸿轩的手,庄鸿轩抬头,奶声叫了句姐姐,她回过神,才忙松了力气。
皇帝如果赐婚,必会问及太子,他那里怎么会松口?
不应该的,难不成他还想从庄家得些什么了?他知道庄月的事,拿这事要挟便行,何必多此一举?
要是事事顺利,那太子妃,可就是一国的皇后,开不得玩笑,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回道:“谢圣上恩典,怀菁斗胆问一句,太子殿下可有说什么?”
庄怀菁没那么天真,太子没可能会喜欢她,最多的最多,他也只是好她的这副柔|媚的身子。
她次次都忍着心中的羞|辱感,对他说那些见不得人的话,床榻之上更是迎|合居多,说的下|流之语,怕是青楼的女子,都要逊色她几分。
男人的喜好一直都放在表面,太子在那方面折腾的力度一向磨人。
庄怀菁攥了拳头。
“这奴才倒没听见。”那宣旨太监说,“魏公公在宫中藏匿那么多年,还想给陛下下毒,亏了小姐太子才有头绪,他定是十分欣喜这门亲。”
太子性子淡漠,旁的心思不知道,但欣喜二字绝对谈不上。他不常去皇宫,宫中的太监对他也不可能了解太多,只捡着好听的话说。
她
让人打点一番,送这些人出去。
庄怀菁的手在颤抖,先不论皇帝是怎么想的,太子又是怎么想的,更大的事还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