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怀菁沉默了许久,倒没想到庄丞相真会做这种事,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
庄丞相对庄月不亲近,难道也是为了保她性命?她的想法一闪而过,却没怎么放心上。她思量片刻,想开口问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太子既然知道董赋,那他必然明白董赋的身份,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甚至还要让她去查这种事?
但庄丞相那时已疲倦至极,手上的笔也有些拿不住,凉风吹起湿气,天上已经飘起了细雨,庄夫人又刚好派人来书房找庄丞相,庄怀菁便住了嘴,不再相问。
她拿了庄丞相写的东西回屋,再次看过之后,心中仍然有丝不对的怪异。她说不上来,又觉是自己想多了,思量片刻后,便让归筑拿来火炭盆,点火烧得干干净净。
……
天还未亮,庄怀菁便出了府。
她昨夜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头一挨枕
头便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身子都比往常要舒爽不少。
太子那药丸药效极好,她至今没有半分异样。
原本打算问清庄丞相,却又想到他身子尚未痊愈,便咬牙舍了这条路,带着归筑,径直出了府。
太子想要做什么,没人比他自己要清楚。
城东一带的御林军巡视严密,清晨时四处都是井然有序。归筑留在别的地方,庄怀菁拿了那块玉佩,进了东榆林巷那间宅子。
太子刚刚起身没多久,小厮犹豫片刻,把她领到了他的寝室。
室内有几个太监捧着托盘,里边放着许多东西,有个太监正在帮他更衣。
太子看了她一眼,有些讶然。
庄怀菁向他行礼,沉默会儿后,她没开口,只是迈步上前,轻轻拿起红布托盘中的环佩,为他佩上。太监愣了愣,他抬头看太子,见太子并无反应,便恭敬退至一旁。
“殿下今日可有外出的事?”她站在太子面前,轻轻系上,“您前段日子查父亲的事,现下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总该歇几天。”
程启玉淡声道:“下去。”
庄怀菁动作微微一顿,知道说的不是她。
她轻声说道:“先等等。”
她拿起另一块淡白玉衣饰,太监低头行礼,放下托盘,退了出去。
程启玉看着她,他开口道:“做什么?”
庄怀菁合手系玉扣,发出轻响,她垂眸道:“从前是臣女不明白您与父亲的事,多番查探,实在无礼。”
程启玉衣衫得体,宽肩窄腰,处处透着太子的淡然矜贵。可衣衫底下却全都是有力的肌|肉,就算是一整夜未睡,也极少见疲惫之态。
她约摸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作为庄家的大小姐,庄怀菁自是以那事为耻;可作为一个女人,她确实达到了难以言表的失|态。即便她有下一个男人,怕是也永远忘不了太子那样的猛|烈。
程启玉按住她的手:“庄丞相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并不要紧,”庄怀菁低头道,“重要的是他为殿下做些什么,殿下得皇上宠爱,但到底才回京几年,根基不稳,若是有父亲相助,您会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