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每次见他,他几乎都是在处理这些事。现下又得了位好琴师,连凝水涧都不打算再去。
庄怀菁动作微顿,稍稍行了礼,她鼻尖有淡淡的香气,是太子常用的龙涎香。
马车里的东西并不多,干净整洁,他素来不喜繁乱。
程启玉不说话,收起批记的笔,庄怀菁先开了口:“殿下让臣女去今日的洗尘宴,是想要臣女做什么?”
“你不是知道了吗?”程启玉淡声问,“董赋和你说了什么?”
庄怀菁垂眸回道:“他说敦亲王快要回京,在玢州查到了一些对父亲不利的证据。”
在回来的路上她便想通了。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怎么可能偏偏就在她来二皇子府的时候敦亲王查案一事传了出来?
董赋包藏祸心,想借机挑起事端,私下找她,在意料之中。
太子的意思,是要她继续查董赋。她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他应当早就已经清楚董赋的底细。
如果董赋和庄丞相有关系,那庄丞相有没有罪他该是最清楚的。倘若他们没有关联,为什么还要让她一而再地做无用功?
程启玉没有答话。
庄怀菁硬着头皮道:“还说了些没用的,臣女没放心上。”
他突然开口:“可知大应朝的梁王?”
庄怀菁读过不少书,知道这位大应朝的梁王,是皇帝最小的弟弟。据说是位敦厚的善人将军,以血死抗嘉朝将士,玢州一战后以身殉|国。
她正要开口,头突然之间
有些晕。马车中放冰鉴,温度适宜,庄怀菁却觉得周围热了许多,琼鼻微微冒汗,连脸|蛋都红了许多。
庄怀菁手攥着罗裙,慢慢应道:“以前听过。”
“梁王妃下落不明。”
她不动声色地抬手擦了擦汗,连他在说什么都没险些没反应过来。
庄怀菁早就不是处|子身,自然明白自己的反应。
太子面色如常,没有异样。
庄怀菁从二皇子府上出来,没接触过什么人,连茶水都没喝过,唯一能想到异常,只有董赋拿出信件上的香气。
他倒是好算计,难怪那时让她向二皇子辞别。
“若敦亲王所查为真,”程启玉声音淡漠,“庄丞相难逃死罪。”
“殿下圣明,自有定夺,”她低着头,额上开始冒薄汗,“待臣女回府问过父亲之后,再来向禀报,既然说是他做的,那我只信他的话。”
大庭广众之下,马车外边全是东宫和相府侍卫,她要是出了丑,以后该如何见人?
“让他出来见孤。”
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语气。
太子脾性淡漠,极少发怒,现在招惹他,不是上策。
庄怀菁不是逞强的人,便只道了声是。她扶着马车结实的车壁,缓缓起身,愈发觉得鼻尖的龙涎香烈。
皇帝下令让庄丞相不得离开相府,到时抬出圣旨,庄丞相就算想出也出不来。
太子低头翻看那些厚薄不一的文书,只是淡声道:“如果庄丞相真的做了这等事,孤绝不会饶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