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的是,确实得慎重些。”
霍衍之挥了挥手,竟连问都不问贤妃一句,就对赵久福说:“温美人产女有功,屡次遭奸人所害,却能逢凶化吉,可见有大气运。即日起,晋温美人为修仪,移居景阳宫正殿。下去记得拟旨。”
贤妃呆呆地听着这道旨意,脑子里嗡嗡的都是回响。
连升两级不出奇,毕竟物以稀为贵,哪怕只生了个公主,在这宫里头都金贵得很,当年她不也是凭着生下大公主才封的妃吗?
可本朝宫规,一般只有二品以上的妃嫔才可居正殿,除非是特别受宠、宫里妃嫔又不多的情况才会允许三品的婕妤住正殿,而温美人正好就跨过了婕妤这个坎,成了温修仪,可以堂而皇之地从永和宫含玉殿搬出去。
陛下没有开口,可他急着让温美人从永和宫搬出去,这个做法似乎已经暴露了他对自己的不信任!
即便有太后的回护,和她准备的辩解说辞,陛下还会信吗?
霍衍之又将另一旁久等的人唤上前来,吩咐道:“给她松了嘴里的帕子,仔细些,别叫她咬舌自尽了。”
等那束手就擒的宫女开口之前,他甚至勾起一抹讥诮的微
笑。
“方才怎么说的,现在还怎么说。若有半个字不一样,朕不管你背后的主子多手眼通天,你那些个家人、亲朋好友一个个都得下去陪你!”
那宫女自从被绑着拉出来,就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气氛太过诡异,无人敢主动开口询问。
见皇帝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安王妃手心都是冷汗,将帕子攥得更紧了些,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宫女。
“陛下,奴婢是被人所逼,无奈之下才加害皇后娘娘的。奴婢若不这么做,宫外一家老小都要跟着去死,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太后一把捏住了扶手,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着自己没站起来。
霍衍之用眼神示意宫女继续,可她说到这里,神情却瑟缩了起来,躲躲闪闪地不肯抬头,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
他冷笑一声:“怎么?难不成逼迫你谋害皇后的人就在此处?所以你才不敢抬头、不敢吱声?朕说了,方才你怎么说的,现在还怎么说,一个字都不能错!否则……”
短暂的静默过后,那宫女忽然抬起头来,猛地直视着一个方向。
“是,是安王妃!是她逼奴婢这么做的!”
太后重重一拍桌案,怒视宫女,最先提出质疑。
“好个贱婢,竟把脏水泼到堂堂亲王妃头上来了!老实说,你背后的主子是哪一宫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安王妃被吓得花容失色,浑
身颤抖像是患了打摆子的病。
“你这贱婢,怎能如此污人清白?我何时做过这种事?陛下,母后,这贱婢一定是在胡乱攀咬,你们可不能信了她啊!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了夫君扶持,不过是想替夫君、儿郎尽孝道,这才进宫伺候母后几日罢了。不想竟惹上这般官司,这,这可叫人怎么分说呢?呜呜呜,我还不如随夫君一并去了好了,也省得被人……”
“行了!王嫂且先别忙着哭,听她把话说完吧。”
宫女定了定神,又开始提着气将刚才招认的那几件事一一说来,还比刚刚详细了不少,说的全是安王妃如何找上她、平时在哪里接头、具体让她做了些什么事、这一次皇后“意外早产”前的具体谋划,诸如此类。
桩桩件件听上去都无比真实,就连太后也一脸震惊,没了方才的怒容。
安王妃只觉得毛骨悚然,呜呜的假哭声这回变成了真哭,害怕的眼泪不住往下滚,却还不敢哭得太大声又被皇帝斥责,求助的小眼神不断往太后脸上飘。
可太后坐在上首,面无表情,也不看她。
方才的震怒、震惊过后,神情再度恢复到了无悲无喜,宛如一尊高高在上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