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娶你,他……他怕是一去回不来了。」
牡丹还想骂,却被我拦住了。
我将她拉到房里,低声言语,「你可愿帮我一个忙?」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没有你,牡丹的这条命早就没了。」
过了半晌,牡丹再从房里出来,却是应下了婚事,只提了一句,婚事必须也要在二月初六办,至于为什么,她就是想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还叫张阁老回去准备,一定要压过江府的风头。
张阁老连声应下再不敢多言。
二月初五,夜间。
「玄姑娘想好要去哪儿吗?」梨落正替我收拾着行装,多日我们都待在楼里不出门,就是怕外头还有江伯渊的眼线,我的计划如何,连梨落也没有多说,可她就是能猜着。
所以有的时候,太聪明也让人伤脑筋。
「如果可以,我想去一趟嵩山道观。」
梨落露出几分讶色,「我原以为姑娘会宁可去不知名的荒野山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我只敢赌一把,赌江伯渊想不到那处,赌自己运气足够好。
要带的东西不多,她打的包裹也很精简,凡事面面俱到,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若是想我,便上嵩山看我。」想着再有时日可能都看不见她,我心头生出几分不舍,毕竟与我朝夕相伴,又最是善解人意,「等避过风头,你若不想再留在春香楼,便来投奔我。」
「我虽无权无势,但我很守信用。我说过会护着你,就一定会护着你。」我拥住她,也不管她到底自在不自在,「好好照顾自己,别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
「楼里的姑娘,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只听得她在我耳畔一声轻了又轻的叹息,此外再无多言,我突地觉得心头一阵发酸,不知是为自己多些,还是为她担忧多些。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颅内阵阵刺痛,努力睁了睁眼可眼前还是模糊的猩红一片,只隐隐约约听到周围奏着响器,十分喧闹,我努力想抬起手,可却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嗓子也发不出声音。
此时我正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头上的金珠凤冠也重的压人。
我在哪里……
不对,按照计划,我此时应该坐在牡丹的花轿里假扮牡丹,在花轿拐到小巷口的时候谎称如厕,再与一早埋伏的牡丹交换,从而金蝉脱壳躲避江伯渊的眼线追踪,可看这天光,显然已经错过时机了。
完了,我被算计了!
「落轿!」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她扭着壮硕的身子在花轿外头转了两圈,喊道,「柳枝逢甘露,新嫁娘沾衣袖哟,甘露甘露,甘路长走哟——」
「红枣花生羹,新嫁娘饮一口哟,早生早生,早生贵子哟——」
来不及再想,她已将我扶出来,我整个人更像是软塌塌地靠在她身上,她见怪不怪,只按着当地的习俗,用柳枝露点了点我的衣袖,红盖头撩起一角,又飞快地喂我喝了口糖水。
「来哉来哉,莫误吉时哟——」只轻一点,红盖头又落下。
粗粝的手将我双手交合到一处,便背起我进了屋内。
我虽抗拒,奈何周身没半点力气,听得喜宴上往来祝词,只细细去辨,我如今是在哪场婚宴上。
今日有两场婚宴,要么是张家牡丹和张生的宴席,要么……
就是江府的宴席。
我思来想去,不明白自己走错了哪一步,春香楼里,难道有江伯渊的奸细,我打了个激灵,难道是梨落……
梨落说过江伯渊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便将我送到宴席上好报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