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找不到安氏吗?”冯殃指了指盆里的血,“就在这里了。”
殷承祉错愕。
“不过人应该还没死。”冯殃看着那盆子血,“这血不是一次性流的。”
殷承祉更惊愕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一样瞪着那盆子血,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这是在向我示威吗?!”
他找了十几年的罪魁祸首都没找着,结果却在他手里,他这是在告诉所有人,殷承祉就是个废物,也告诉他师父,为她报仇的人不是她的好徒儿,而是
“把这东西扔出去!”
冯殃没异议。
燕王殿下急了,哪里还有心情伤感生死无常了,立即便投入到了防情敌的事业中来了。
冯殃也没管他。
若说永乐五年是动荡不安令人绝望的一年,那永乐二十一年便是希望焕发的一年,哪怕这一年,殷承祉也在失去,可比起过去的十六年,却是新生了。
先是他不用等到白发苍苍,不得不将心爱的师父交给情敌,还在步步得寸进尺当中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后来明州那边也给出了好消息,皇帝被前皇贵太妃现懿和太后给整的真的连觉都睡不好了,还有便是,他师父对他的情敌一如既往的厌恶,为此,他都可以接受情敌隔三差五送血过来的恶趣味了。
至于安氏那妖妇,用他师父的话来说,便是现在她比死还难受,生不如死便是她如今最好的写照了。
虽说这是情敌一手促成,而且还拿来邀功,可他也乐见她如此惨状,找了几次都找不到那白光男之后,也便歇了心思找了,免得让他师父觉得自己容不下一个根本没有杀伤力的情敌!
转眼,便又过年了。
就在除夕前,明州那边又送来了消息,齐王醒了,虽然具体的情况,齐王府严防死守不肯透露一丝一毫,但能醒来就应该是熬过去了。
殷承祉也不觉得齐王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好像成了一个悖论,有时候人死的很容易,而有时候却又十分的艰难。
燕王府今年过年的一切节目都停止了,连百姓的拜见也都停了,燕王府给出的理由是张将军一年孝期大孝未过,燕王不愿庆贺,虽说让大家失望了,但也还是理解接受。
而实际上,殷承祉也的确因为这个原因不愿大张旗鼓庆贺新岁,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这一年除夕,他只想和冯殃一起过,就他们两个人,和十六年前的那些除夕一样。
他迫切地想要抹去这十六年来缺失。
“师父,这是十六年来的压岁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给我吧。”没见过有人亲自给自己准备压岁钱的,而且还是个老大不小,在人家家里都能生一堆娃娃来向他讨要压岁钱了中年人,“你给我吧!徒儿准备好了!”
冯殃看着他满脸的期待,胸口发闷的厉害,“阿承,都过去了。”他抬手摸着他的头,像是那些年一样,他蹲在她的跟前,仰头看着他,眼里全都是信赖,“都过去了。”
殷承祉眼眶红了,笑道:“我知道,师父,我知道。”可他还是执拗地想要抹杀掉这十六年,坚持着要她给自己发压岁钱,好像发了那压岁钱,便真的没有了这十六年的缺失,“师父,给我啊。”
“好。”冯殃点头,一封一封地给他,整整十六封。
殷承祉全都一封一封地收,开始是笑着的,后来笑的更灿烂,再后来,笑没了,眼眶中续满了泪水,可却一直忍着。
“想哭便哭吧。”冯殃说道,“再大在师父面前也就是个小娃娃。”
“我不想哭。”殷承祉摇头,却也不是因为哭了便承认自己是她口中所说的娃娃。
冯殃失笑,“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殷承祉的话没有说完,只是仰头看着他,到底想要什么,眼中已经写的清清楚楚了,他想像当年那样,很想很想,当年他只会偷偷地做,被发现了还落荒而逃,现在他却是坦坦荡荡的,别说逃了,还不让别人逃。
冯殃皱眉。
殷承祉眼中的光消散了,又笑了起来,虽然坦坦荡荡了,可他心里也更清楚了,她纵容他,宠他,护他,什么都应他,可到底还是不喜欢他的,至少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在她的心里,他终究也还只是个小娃娃。
难过吗?
难过。
伤心吗?
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