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珣的脸仍旧煞白得厉害,极美的眼尾仿佛坠着化不开的白霜,衬得围在脸边的千金白狐毛都沦为了黄鼠皮。
薛盈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列牛毛般的极细金针,将针尖从自己的手心划过,以血施术,待血雾缠于金针之上,才徐徐将金针推入了陆珣的颅顶。
“随后,那稚童的母亲便寻来了……”
金针刺入后,陆珣略有了好转。
他抱紧怀中红莲捧炉,在殿上坐直,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明。
“她叫秦桃,是晏河川的妻子,为寻找一味镇海时会用得上的药材而来到附近。我们从儿时起便待在一处,因此,即便这些年历经风霜、分开了八年,但仍旧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过了这么多年,我的心境早与年少时不同,已能坦然地同她讲述我的生活,她也将她那些年的点滴同我说了,我们还约定,等镇海结束后,将河川也带来,三人聚一聚……
可那时的我们都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也来到了此处。”
他心绪有变,气息乱了,牵动了又一阵咳嗽,被他死死压下。
“在我回山谷时,程恩披着河川当年赠予他的斗篷,掩藏住气息,跟在了我的身后,发现了连乔专门为我出入山谷搭建的小桥。
几日后,我又一次出谷来到了县城,拿到了我几日前为女儿生日求购的一只小狗,可随后,我就被程恩擒住。
他用我当年教他的办法,催动了我体内的祸心铃,铃音一起,中术者便神智尽失,只知杀戮,不分敌我。
我欲自戕却未成,铃音还是传进了山谷。不久后,山谷大乱,俞望、宋赋、罗义三人趁机通过了我走的那座小桥、潜入了已无力防备的西南山谷,于藏书阁中,偷取了西南山谷的几卷秘咒。”
童夼已沉浸于陆珣的讲述,此时,他下意识出声:“什么秘咒?”
“御兽、画皮、扼颈、驭尸。”
他同下面众人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这四卷秘咒的恶毒之处,随后他看向方为止。
“我于冰中沉睡数年,不知玄门这些年是否发生过与这些相关的惨案。若有,那这些人祸,或为俞、程、宋、罗四人为这四卷秘咒所为。”
“不对!”
下面有个一向亲近罗义的脑满肠肥帮主扬声辩驳:“驭尸屠门分明是魔教所为,那日在玄天盟城池,我亲眼所见!”
方为止当即抬步上前,直视那人问道:“你亲眼所见的,究竟是真相,还是有心之人、想让你见到的、片面一隅?”
“旁人不说,老于我与罗庄主相识几十年,他的为人,我清楚得很。”脑满肠肥于帮主不假思索,“陆珣所说,均是一面之词,如今是守护镇海符的紧迫关头,你们却将我们困在此处,能有什么好心思!”
方为止略过脑满肥肠于帮主,径直向下望去,将目光落到了自见到陆珣复活就一直畏缩在笼子角落的霸气山庄庄主罗义身上。
随后,方为止起手掐诀,咒画中那只装着罗义的困囚笼便腾空而起,落到了大殿之上,迎上了睽睽众目。
他淡淡道:“既然于帮主不想听信一面之词,便让罗义庄主也开一次口。”
“当日让我活着,就是为了今日?”
罗义觉得可笑。
难道他们以为,见到了突然复活的陆珣,他就会被吓得失魂落魄,将一切诉之于众?
“我没做!陆珣所说,一派胡言!”
罗义向着下面狐鸣枭噪。
“诸君,这陆珣即便当年在玄门正道中算个人物,可却早就跟连乔妖女滚做一团,还生下了如今那个小妖女陆秧秧,他说的话,是正是邪,你们竟还要分辨?我被晏、陆二人迫害至此,痛失一臂!灵力全无!诸君被他们算计,关在笼中,不得脱身,这些难道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