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这一恍惚,陆秧秧彻底被冰层冻实了。
除了眼睛,她的身上再没有一处可以动弹的地方。她只能隔着厚厚的冰壳,凝视着这间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人在住的空屋子。
强烈的失望一点点胀满了陆秧秧的心脏,几乎要把她的心脏活活撑开。
她硬扛着被冻住的风险,忍着万般的不适冲到这里,就是因为她抱着的那一丝说不口的希望。
她想,说不定,阿爹会在这。
她知道这个猜想荒诞至极,可是十二年前,收敛尸体时,谁也没有找到她阿爹的尸首。
但那时,山谷的血泊里七零八碎、看不出属于谁的肢块太多了,所有人都认为,陆鹰一个没有半分灵力、丝毫无法自保的人,不可能在这场噩梦中活下来。
但如果,他是那个陆珣,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他还是有可能活着的,不是吗?
他又没有命牌碎在西南山谷!谁也不能肯定他就是死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被han意浸透了的陆秧秧开始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的心中忽然又升起了一股惶恐的后怕。
这种惶恐顺着她的脊背攀上心脏,很快顶替了她的失望,让她开始庆幸,庆幸眼前看到的是一间空着的屋子。
不然,如果她真的在这里亲眼见到阿爹,她要怎么办?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去见过她……
这些问题的答案直指向了一个她最不愿去想的猜测。
她面对不了。
她不能让这个猜测成真。
她真的……宁愿陆珣已经死了、跟她阿娘一起死了。这样,她去为他们报仇时,还能挥得动那把西南山谷传承下来的黑斧……
不知道被冻了多久,陆秧秧终于不太真切地听到了不远处段怀的声音。
“……是真的有神仙!在我说池潭小屋之前,镜子里一直都有文字出现!”
下一刻,陆秧秧就感受到了晏鹭词的靠近。
“陆秧秧?”
男孩是飞奔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脸颊上还沾着干掉的血,但即便狼狈成这样,他的脸仍旧漂亮得葳蕤生艳。
他直直地看着陆秧秧,黑宝石般的眼睛闪着不可置信的光:“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
就这样直白又贪婪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他终于发现了不对:“你为什么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