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而下,只有几个专注于学问、手里还抱着厚书本的学渊府弟子用了绳梯,颤巍巍地实打实踩着它下了地。
陆秧秧随着大流,下船时也在绳梯上借了力。
但在踩上栈桥的瞬间,她的心口一跳,警惕骤起。
她侧头,同紧随她落地的晏鹭词对了个视线,也在晏鹭词的眼中看到了慎重。
陆秧秧唇语问:“又是咒画?”
晏鹭词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后面还有人不断下饺子似的落地,陆秧秧和晏鹭词只能被人群挤着继续向前。
陆秧秧仗着宋芽的个头足够高,将肩同晏鹭词的紧紧贴在一起,在被人挤向他时歪过头悄悄耳语:“还是只能找印章吗?”
“没有印章。”
晏鹭词也在挤来挤去的人群中向她晃去脑袋。
“这是幅还未画完的咒画,根本就没有盖章,此时正由画师亲手操纵,想要出去,只能从画师下手。”
“画师在哪?”
“还不清楚。”
“那就等等。”
“好。”
……
不久后,参与试炼的最后一人也下了船,船上的几名楫手开始合力拉回船锚。
当抛在岩堆中的船锚被连根拔起的瞬间,陆秧秧脚下冲起一片白雾,当即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等白雾逐渐散开,再环顾四周,俨然已是另一处地方了。
“画内布阵”!
陆秧秧当即便想起了这个词。
昨天晚上,她被晏鹭词临时补了不少咒画的知识,其中就有说到“画内布阵”。
但对此,晏鹭词除了介绍,便只提了一句:“只有最顶尖的咒画师才能一试,现在世上应该没人能做到了。”
结果转过天来,他们立马就遇到了,也不知道该说是她运气差、还是他乌鸦嘴。
算了。
陆秧秧怀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耐心地等着白雾散干净。
但当她扭过头时,却发现身边晏鹭词的脸上外露着显而易见的震惊。
陆秧秧被他的震惊给震惊到了。
周围也有不少弟子被突发状况惊到,尤其最后下船的那名弟子,刚落地就被白雾冲面,吓得直接后退、摔了个屁股墩。
可晏鹭词跟他们不一样,他绝不会因为这点生变就露出这种表情!
他到底在为什么震惊?
怎么会震惊成这样?
没等陆秧秧想出个所以然,白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陆秧秧终于看清,他们所处的是一座富丽的宫殿,殿内的墙壁上画满了色彩瑰丽醒目的恢弘壁画,人马队列、飞天神女、芸芸众生,竟自成了一个小世界。
她盯住壁画中一处服装奇异的歌舞队列,正要细看,耳边忽然传来细软的靡靡乐音。她察觉不好,立刻收心,这才没有迷失了神智!
这下,她哪里都不敢乱看了,只能继续扭头盯着晏鹭词。
晏鹭词这时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他面向陆秧秧:“你不要看画!”
他压着声音,慎而又慎地叮嘱她:“这里的画,随便一笔都有古怪,对灵力微弱的人来说倒还好,灵力越强,越容易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