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牢,将白色一端的丝线在晏鹭词的手指上打了结。
随后,她便把这盏漂亮的“风筝”拉回了卧房,按照薛盈的吩咐,给他点了火炉,又把药膏塞给他,要他好好地化开涂抹。
从头至尾,晏鹭词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却没出一声。
放下药盒,陆秧秧坐到了妆奁架子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呆呆出神了很久。
忽然,她动了。
她对着铜镜,抬起手,一个一个,把头发上所有的发饰卸掉,披下了已经过腰的长发。
随后,她左手将头发在手中抓成束,右手拿起剪子,无任何犹豫地从耳后用力地剪了下去。
随着咯吱咯吱的几声,发丝根根断裂,陆秧秧握着发束的手一松,它们便厚重得一片片坠摔在了地上。
这种简单粗暴的剪发方式,最终剪出来的头发,自然是连狗啃的都不如。
晏鹭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走到她背后,向她伸出手。
陆秧秧在铜镜中跟晏鹭词稍一对视,便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将手里的剪刀交给了他。
久久无言,只有炉火噼啪的细响和剪刀合上时的轻咻声。
晏鹭词的手虽然灵巧,拿着剪子为人修发却是头一回。
修剪片刻,仍觉得剪子不够趁手的少年少见地皱起了眉。
陆秧秧却觉得他修剪得过于好了。
她乱动了两下,想让他剪得难看一些,被晏鹭词按住了头顶。
“我会给你剪得一样。”
他的这句保证来得没头没尾,陆秧秧却被定住一般,不再动了。
他不清楚很多事情,却在此刻明白了她的心。
山崖半腰的屋子里,烛火一夜未熄。
第二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
薛盈坐在被药泥封紧、没有一丝光能漏得进来的屋子里,一刀一刀削着手里已经快要没有用处的双口藕节。
就在这时,随着房门被大力推开,热烈温暖的光汹涌地射了进来。
“阿盈!!!”
“我说过,不要再来找……”
薛盈握紧刀柄扭过头,却在逆着光看清陆秧秧那头短得连耳根都不到的头发时愣住了。
“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