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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去了京外五里地驻扎的玄霄军军营。
皇帝近来坏事缠身,身子相比年前大为不济,但这其中最为忧心的一样,莫过于这道把握皇权命脉的利刃。
现在这道利刃混了杂质,生了锈,急叩需人重新打磨,今日对他一番当众打压,想必是,已经坐不住了。
皇帝能将这兵权再交由他手中,并非有多信任,而是笃定他与家族割裂,孤家寡人,唯自己可依仗。
沈执下了马,交由军中马厩处。
“将军——”
陆清林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伴随着越来越胶连的脚步声,青衫影立在他跟前。
他气息不稳,微喘着气,脸上沾了层薄汗,脸色涨红,眼下却泛乌青,沈执扫他额上一眼,“日后机灵些,少被裘洛楚骗了。”
陆清林额上有块地方肿起,不知是撞上了什么,他伸手捂住,“并未,裘侍郎人极好,昨夜醉了酒,他还亲自送了我回去,这伤是今晨……”
他突然卡了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还有些伤感,“今日遇上我鼓起勇气照侍郎所言,将心意主动说与心上之人,是……是我唐突了,她脸色变得极不对劲,闭着眼斥我‘轻浮’,而后被她会武的侍女听到,将我摁至墙上,磕、磕到了。”
但对于裘侍郎后来说的亲……
他却是万万不敢做的。
只是没想过,结局仍是如此颓然。
陆清林有些黯然神伤。
沈执一脸冷然,“太过没用。”
他都成功了。
陆清林又被一击,久久从伤感中脱身,又关怀道:“对了,将军昨夜如何回去的?我听裘侍郎道,您的马当日并未骑走。”
“……”
沈执的脸一瞬间冻住。
他摸爬滚打跑回去的。
沈执咳了声,将话题岔开:“营中情况如何?”
陆清林面色一肃,这才说起正题:“犹如散沙。他们训练依旧怠惰,我有些管不住那些人。”
玄霄营将士士气凝聚不起,若是放到战场上,这几乎是致命的弱点。
沈执两道剑眉一拧,他自然知道“那些人”指的是哪些,他未入主帐,叫相随多年的亲兵召了人集结。
战鼓一敲,所有人列队于校场之上,稀稀拉拉行了军礼,一眼便能瞧出,与半年前的玄霄军大为不同。沈执见怪不怪,人一旦生了惰性,便极其难再吃回往日受的苦,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人的唆使怠惰。
沈执抽出旁边一人的配剑,跳至车台上,凌厉的剑光一闪,那道代表着歇息的高旗轰然倒地,他面无表情,“三军将士,继续训练——”
话音甫地,怨声载道即起,一道隐秘的声音自乌泱泱的人群中响起,“午晌时间不用餐,我们如何有力气……干什么?!”
众人还未来得及附和,只见大将军身旁的亲卫入了队伍中,精准无误地将人抓了出来。
“压着,面朝众人。”沈执声音中不含一丝感情,将剑插回剑鞘之,长身立于首位。
亲卫带着人转过了身,强压着那名士兵的脸摆在众人面前。
人群中骚动瞬间停顿。
“滋事挑衅,目无军法,传令下去,罚五十军棍。”
沈执环顾众人,目光古井不波,“有异者,同罪论之——若有不服今日加训者,可与我当面理论!”
底下一张张嘴似被堵住,不敢再出一言以对,若是仔细去检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