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要下去,义不容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慌张,“我可以自己走的,坐你腿上还怎么回去!”
沈执不为所动,垂眸望着她,安安静静的,在她头上落下一片阴影,直到这一刻姜眠才知道自己的身量和他的差距有多大。
“可是……你累了。”他的声音低得有些不正常。
姜眠不由自主沉默了一瞬,她确实有些体力不支了,但也还不至此。
“抓紧了。”
沈执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双手转动着轮椅,想就这样带她回去。
“哎!”姜眠惊呼出声,一个惯性身背倒在他怀里,“不行啊,我这么重压你身上还怎么转轮,多危险!”
话毕,便见这小小一把轮椅滚出两米远,沈执抿着唇,眼神斜瞥她一眼,“瘟鸡才转不动,你不信我。”
她怕不是太小瞧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
“我便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
姜眠被他堵得憋不出反驳的话来,这小子怎么还会咄咄逼人了?
沈执不欲再多谈,没费多少力便回到了小院。
姜眠一路担惊受怕,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都不自在,屁股安定不下来,一路上磕磕绊绊,差点没从他身上跳下来。
沈执无奈地提醒她,“别动了,身上不疼了么。”
姜眠圆澄澄的杏眼半晌才一眨,然后僵直着不动了。
直到回到屋中的榻上,沈执一言不发,先是进入了那块小小的天地,拽住她的手用湿帕子给她清洗。
盥洗的盆中染红一片。
污血被洗去,露出她原本白净的、纤细的手,手心上算不得浅的伤口展露无遗,像条狰狞的血蜈蚣,缓慢在沈执胸中爬行,留下挥之不去的腐灼感。
他想起自己在军营的时候,自己、身边的人在战场上受的伤哪些不比这个严重,可看到她手上的伤,眼睛便被刺激得发涩难忍。
只觉得呼吸都要不畅了。
“怎么弄的?”沈执捏着她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躲沈汶时摔倒,手在碎瓷上伤的。”
姜眠泪眼汪汪地看着沈执按住自己的手,龇牙,“商量个事呗,你能轻点吗,捏得我好疼!”
“我以为……”沈执一顿,对上她扭曲的表情,好一会儿低声骂出,“笨。”
但手上却卸了力。
没等姜眠从他手上脱出,沈执又拿出了一瓶药粉。
白色粉末状的伤药洒在姜眠的手心,伤口受到刺激,她疼得将眼泪逼了出来,手也往回抽,“等等等等!你先别!”
手抽不回来,姜眠脱出鞋袜、垂在床边脚丫控制不住往前方一踢,正中沈执结实的腿部。
“疼疼疼——”
踢到的是沈执的腿骨,还是脚尖踢上去的,这种疼起来最要命,姜眠疼得眼睛一黑,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捂住抬起的那只惨兮兮的脚趾头七仰八歪,嘴边还忍不住嗷嗷叫,“我怎么这么命苦呢呜呜呜!”
“……”
沈执有些着急,清俊的脸庞上渗出了些许汗珠,连自已也未意识到小腿被踢得有些疼,“你别闹,先忍忍……”
“我哪闹了!我今天差点被你弟弟杀了,小命不保!”
沈执不出声了,抿着嘴,小心翼翼给她缠上纱布。
处理好手上的伤,沈执终于松开了她的右手,但随即又握上了另一只。
沈执将她的手拿开,露出藏在手底下的那只脚指头,小小的,圆润光滑,上面有些红肿。
姜眠惊疑不定,苦着眉头道:“干嘛?”
他未应声,从药箱中挑挑拣拣,又拿出一瓶药油,倒了些在那,指间抵上去揉开——“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