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请自来,叨扰了。”
林老太太喜不胜收,忙让林柱儿添加碗碟,陆炳示意林蓁把盒子打开,道:“维岳,你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吗?”
林蓁一边解开外面包着的锦布,上面绣着缕缕金丝,在林蓁手中闪着柔光。林蓁笑道:“看着像是好东西,我不猜了,陆大哥你告诉我吧。”
程氏摸着那布,小声道:“这么精细,怕是皇宫内院里的吧。”
陆炳一笑:“伯母所言不错,这是正是皇上让我带来赏给维岳的。”
林蓁其实早有预料,明天初一,宫里要举行极其复杂又累人的典礼,估计这个时候锦衣卫和所有的宫人都在忙着准备,若不是朱厚熜的命令,陆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自己家里来送礼盒呢?
陆炳看着林蓁,告诉他道:“宫里头管这个叫‘百事大吉盒儿’,皇上命人把那些进贡的鲜果、点心,都捡了些装在里面,知道老夫人上了年纪,又备了些延年益寿的汤粥,都放在最后一层了。”
林老太太一听是皇上赏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道:“这……这咱们是不是的跪下来谢恩呐?”
陆炳笑着摆摆手,道:“圣上说了,这是送给故人的,维岳你拿出来给老夫人还有莹姑娘尝尝吧,不用多礼。”
林老太太和程氏诚惶诚恐的把那盒子一层层打开,一边打一边惊叹,各拿出几样,又仔细包了些要陆炳带走,陆炳道:“谢谢伯母的好意,只是……我这几天都要在宫里当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一趟,这些你们就留下慢慢吃吧。”
说罢,又对林蓁说道:“维岳,待会儿你准备一下,和我进宫一趟。”
这回林蓁有些吃惊了,问道:“这……这会儿宫里正忙着呢吧,皇上叫我去做什么呀?”
陆炳道:“其实,并不止是皇上,是太后她老人家也有些有些想念你了,还有……”
他略一停顿,接过了程氏递来的盘盏,笑了笑道:“多谢伯母,这几日我们在宫里头几乎没怎么坐下来好好用膳,能到维岳这里来坐上一会儿,骆安他们都羡慕的很呢。”
程氏和林老太太赶紧让陆炳吃点东西,陆炳便简单用了些饭菜,这天的酒席都是程氏亲自准备的,陆炳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说的程氏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对林蓁道:“既然皇上召你进宫,你是不是快点准备准备,和陆大人一起进宫呀?”
陆炳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道:“差不多了,维岳,咱们走吧。”
此时外面的雪渐渐小了些,雪花化成了细小的雪粒点点滴滴飘落,脚下厚厚的积雪却松软得很,踩上去吱噶作响。林蓁跟陆炳一起往前走着,他回头看了看两人的脚印,忽然觉得非常新鲜,对陆炳道:“陆大哥,安陆也很少下雪吧,你来北京这些年,有没有觉得不习惯呢?”
陆炳仰头看了看,远处隐约可见的紫禁城内被灯火照的发亮的一座座宫殿宽阔的屋檐飞瓦,轻声对林蓁道:“不习惯的地方太多了,只不过算起来,我在安陆州生活了十四年,在京城生活了五年,时间越久,在京城的日子越忙碌,安陆州发生的那些事就越发模糊。不过,咱们在一起度过的那几年,我始终记在心里,我想,皇上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吧。”
林蓁细细品味着陆炳的话,就在不久前,他似乎也有过同样的感叹,只不过对他来讲,这当中真真切切的隔了两世,也是两个不同的时代。
林蓁看着陆炳脸上淡淡的微笑,忽然觉得心中一暖,自从他离开兴王府以后,从南京到北京,从国子监到翰林院,从宁波的刀光剑影,到翠馨楼那没有硝烟的战场,他眼前常常晃动着陆炳高大的身影,也常想起那个表情有点淡漠,神色有点倔强,但眼中却跳动着灼灼火光的少年。
他如今成为了一国之主,自己再也没有离他那么近过,但是就像相信陆炳一样,林蓁始终相信,朱厚熜选定“嘉靖”这个年号的时候想要换百姓一个平安盛世的挚诚之心,这样的心,林蓁觉得上一世的朱厚熜也曾经拥有过,可是在杨廷和的压制,朝臣疯狂的反对,还有一颗颗丹药的麻痹中,他一点点的失去了它……
林蓁一面想着,一面漫无目的的四处看去,除夕夜,京城的百姓有用松柏枝杂柴在庭院“烧松盆”的习惯,方才雪下的大,时候也早,大部分人都躲在屋里看雪,这会儿雪渐渐停了,有的人打开屋门到院里烧松盆,孩子们噼里啪啦的放着爆竹,整个京城好像提前迎来了新春,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平时肃穆安静的皇宫院墙,也因四周的爆竹声中增添了不少勃勃生机,这个时候,往年皇宫内都会摆上宴席,皇上和妃嫔们都会在乾清宫的大殿里用一场“家宴”,共度除夕,此时乾清宫里仍然像往年一样热闹,不过皇上却早已离开了这些如花似玉的佳人,来到了蒋太后所住的仁寿宫。
仁寿宫内摆着小小一张圆桌,嘉靖皇帝朱厚熜正陪着蒋太后和已经被册封为永淳长公主的朱秀婧用膳。林蓁和陆炳踏进仁寿宫的时候,永淳长公主已经从桌案边离开了,桌旁只有嘉靖和蒋太后母子二人。
林蓁级别太低,平时是没有上朝的资格的,也就是说,自从传胪大殿之后,他还没有单独入宫觐见过当朝天子朱厚熜。和刚考上状元时候的意气风发相比,他的心境已经大有不同,心中所想的事情也早就变了。他望着眼前这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天子,朱厚熜如今的模样和他在系统中看到的那些画面重叠,朱厚熜脸上丝毫不见前世那种不正常的苍白,而是像健壮的青年人一样,在仁寿宫铜炉不断散出的丝丝暖气中,白皙而带着红润,这让林蓁心中很是欣慰,一个人的性格和他的身体状况有很大关系,要知道,朱厚熜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牵动的可是整个大明的起落,林蓁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这就叫做“万金之躯”啊。
陆炳和林蓁的到来也让眼前的朱厚熜和蒋太后相视一笑,这是林蓁不曾预料到的带着脉脉温情的一幕。上一次传胪之日,朱厚熜那一句淡淡的“你怎么才考中进士”经常在林蓁耳边回荡,那明黄的衣袍让他始终觉得朱厚熜的身影和他之间的距离感觉比往常遥远,但朱厚熜的声音却莫名其妙的让林蓁心头发热,或许是就是因为这声音所唤起的他心中那些久违的年少时光吧。
而今天看起来,朱厚熜心情好像比传胪那日还要好些,他的目光甚至让大殿内外的人有些如沐春风之感。林蓁当然不敢一直看下去,他赶紧叩拜行礼,朱厚熜没有开口,还是蒋太后首先出声道:“林蓁,快起来吧,是我让皇上叫你进宫来的……”
林蓁和陆炳老老实实的在蒋太后赐的位子上坐了。林蓁恭敬的望着蒋太后,见她神色也还不错,或许是因为回到了从小在长大的北方,她的身体比在安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