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不认识,两位少爷,旅途劳顿,你们应该累了吧,去前面歇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们备点东西吃。”
说罢,他转身走了。陆炳这时更加疑惑起来,道:“我方才还看见他劝那几人快走呢,怎么这会儿反而说不认识了?”
林蓁道:“只怕这里面还有更多咱们不知道的事情,走,趁他们忙着,咱们在这庄园里头走走。”
陆炳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往偏僻的后院走去。这王府庄园真的很大,走得林蓁腿都有些累了,两边的景致变化不大,仍然是一株株han梅点缀,小小的亭台一座接着一座。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方才来到后面下人们居住和忙碌的地方。他们沿着院墙想看看找个进王府干活的佃户问问消息,谁知没走几步,就听见了一个人凶恶的吆喝声:“快点,你们一家家把粮食都挑过来!”
陆炳和林蓁躲在墙后,只见眼前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站了四五个身强力壮,穿着王府护卫衣服的男子,院子靠外的地方有一个窄窄的小门,一家家农户提着米袋,正从那门里挨个往王府里走呢。
林蓁和陆炳定睛看着,只见走进来三五人后,院子满了,那几个男子就把门一关,喝道:“快点,倒粮食!”
庄户们提起米袋,开始往用来测量粮食的斛里面倒。一袋米很快就将那斛倒的满满的,可一左一右两个王府里的侍卫却不住地道:“接着倒,不准停!”
林蓁和陆炳对望一眼,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把戏,那倒粮食的老百姓哀求道:“大人,去年秋天收成不好,再这么倒下去,我们家里产的粮食就不够啦!”
那两人不但不听,反而凶神恶煞的抢过米袋,自己哗啦哗啦又倒了半天,一直到斛上堆的尖尖的,再倒进去的粮食都洒落两旁才停下手。那农户唉声叹气,刚想收起米袋,却只见其中一人对一直背着手站在旁边的另一名差役讨好的笑着道:“张兄,该你啦。”
林蓁偷偷问陆炳道:“这是张凌远他爹?”
陆炳摇摇头,道:“不认识,这人不是王府中的侍卫,很有可能是张凌远的亲戚,不知道怎么被他们安排进王府来的。”
正说着,只见那人哈哈一笑,撩起袍子往腰里一扎,活动了活动腿脚,走上前去,对众差役道:“告诉你们,张爷我这一脚可是练过的,你要是踢得重了,斛就倒了,不算你的本事,你要是踢得轻了,那就便宜了这些穷佬!你们都学着点!”
他这一句话刚刚落地,林蓁就只见他猛的抬起脚,往那斛上一踢。那斛在地上晃了几晃,洒出来不少粮食,但却很快稳住了,果真没倒。另外几人连声称赞,那抱着米袋的差役更是得意的开始继续往里倒粮食,再次倒到粮食尖尖的堆满了斛为止。
那几个来缴粮的农民满面愁容,敢怒不敢言,只得一袋袋把米递过去,任由他们横征暴敛。等这几人唉声叹气的走出去之后,他们将洒落地上的粮食全都扫好装好,然后又把另一批人放了进来。
第134章番外八(中)
第二批进来的佃户当中,被这些人折腾来折腾去,果真有一家的米袋还没装满斛就空了。那几名侍卫抓着空荡荡的米袋,对那佃户喝道:“怎么才带了这么点来?莫非你成心和王爷作对?!”
那佃户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头,看上去岁数也不小了,干瘦干瘦的,不敢回话,只是坐在地上掉眼泪,这几人把米袋子往他头上一套,将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了一番。那老头在袋子里面只是不住哀求。其中有一人打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同伴道:“哎,这不是那死了丫头的魏老头吗?听说他家还有个二女儿,长得更是美貌,只是年纪小些,十几来着?”
另一人道:“管她十几,魏老头,咱们兄弟可不是好惹的,告诉你,你若是再不把粮食给我凑齐了,就把女儿送来让我们兄弟几个快活几天!”
魏老头一听这话吓坏了,被同来送粮的另一人搀起来之后,跪在地上道:“还望大人们宽限几天,让小人去借一借,就这几天里一定能把粮食如数交上……”
那几人道:“几天?朝廷有规定,秋粮二月份必须交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里有几天时间给你,就三天,三天后我们亲自去你家里收粮!”
陆炳毕竟不过和林蓁差不多年纪,有从小在王府中和朱厚熜一起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林蓁也愣住了,他也没有想到,佃户们的生活竟然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
与之相比,山都乡的村民不过是要给朝廷交粮,但王庄的佃户却既要承担朝廷的粮税,又要担负王府的粮税,这样层层盘剥,他们辛辛苦苦耕种一年,只怕家里根本就剩不下几粒米了吧!
陆炳半天才回过神来,气愤的道:“他们算是哪门子的大人,不过是几个无赖罢了。阿蓁,你说得对,这样的事,必须得尽快让王爷和世子知道!”
林蓁和陆炳两人小心翼翼的绕回了前院,在路上,林蓁问陆炳道:“陆兄,假如你是王爷,我向你禀报这件事情,你会如何处理呢?”
在王府里和朱厚熜上了那么久的课不是白上的,陆炳想了想,答道:“我会让人去查明此事……”
然后,还没等林蓁再问,他又道:“……可是,这些佃户这么长时间屈服于那几个恶棍的淫威之下,就算问他们,他们也不会多说,而张家得到风声,一定会把证据藏的严严实实,只怕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什么结果,事情最后就会不了了之,而且,这些佃户一定会被王府的人报复,他们的下场怕是更糟!”
林蓁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必须要让王爷,或者是王爷亲信的人看到他们作恶才行,就如陆兄你今天你目睹这一切之后,很多想法应该都改变了吧?!”
陆炳叹道:“确实如此,那么阿蓁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林蓁想了想,对陆炳道:“这个……咱们得好好打算打算,对了,世子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到这儿来?”
经过大半年时间的“锻炼”和调养,朱厚熜已经不再是那么弱不经风了。此刻坐在宽大舒适的马车之中,他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甚至还隐约现出了一丝兴奋。他以前曾经多次流露出要离开王府到安陆的其他地方看看的意思,但兴王和王妃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的身体一直又不是太好,兴王自然没有同意。不过现在,兴王爷渐渐也接受了林蓁的说法,人生短暂,如果一直让朱厚熜关在王府里,恐怕对他的性格脾气还有体质改善并没有太大的好处,加上朱厚熜如今身体好转,兴王便特意准许他这次先到王庄来住上几天。
前两天林蓁和陆炳提前赶回兴王府,向兴王和朱厚熜回禀了张凌远一家所做下的不法之事,兴王心里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