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之后,日子过得反而快了许多,每日待在长乐宫,看着宫人忙忙碌碌,有时一天什么事儿都没有做,可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一日,竟然就这样过去了。
赵景宸自打登基了之后便异常忙碌,忙得多了,夫妻相聚的时候便少了,谢长安也只有在晚上能看一看他,或是忙于政事,宿在太极殿里,却是一整天都看不见的。
谢长安知道他有许多的抱负要实现,尤其是从五灵山回来了之后,心中没了顾忌,做事儿也越发得心应手了。这些日子来,即便她久居宫中,也能听到外头那些“变法”之声。
谢长安对这些也只是听听罢了,从来没有再赵景宸跟前说过。只因她知道,论起蛮力,她确实无人能敌,但若所起治国之策,她是半点本事也没有的。
这日子,一晃便是一年。
谢长安却觉得如今这日子过得有些不真实。在秦·王府的时候,即便同赵景宸冷战,可是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如今哪怕是依旧能见到亲人,可要看着他们向自己行礼,说是尊卑有别,可其实,不过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罢了。就连彤管和芳苓,也到了要出宫的时候了。
两人打小便侍奉在谢长安身边,如今年纪也大了,谢长安不愿她们因为自己蹉跎了岁月,是以亲自给两个挑了夫婿,指了婚,只怕着这两对日后能平安和美。
两人关系好,出嫁的时候也选在同一天。谢长安一视同仁,给两人的嫁妆也是一模一样的。临行时,也是谢长安亲自给两人盖上盖头。这在外头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只谢长安知道,这是情分。
兴许是因为两人要出嫁,谢长安这阵子心中总是郁郁的,胸口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似的,不上不下,连饭也吃得少多了,没有什么胃口。
今日正是是大喜之日,谢长安便是身子不适,也撑着一路过来了。
芳苓已经泣不成声了,彤管却一路忧心,似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谢长安定定地看着她,彤管心思细腻,不比芳苓那般粗枝大叶。若是她想知道的话,谢长安几乎瞒不住她。
以往在王府里也就罢了,到了永乐宫的时候,彤管表现的便更加明显了。约莫是担心她露了马脚,许多事都亲力亲为,惹得永乐宫的宫女对她多有埋怨,责她霸占大半的差使,不让别的宫人出头。
看着彤管仍旧愁眉苦脸的,谢长安拿过盖头轻轻给她盖上,一面道:“都成亲了,再这样跨着脸,韩侍卫长可要不开心了。”
“是奴婢的错。”
谢长安轻声交代:“往后,不必再称奴婢了。”
“皇后娘娘是我们的主子,称呼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俩始终记着娘娘的好。宫里伶俐的宫女虽多,到底不及我们,从小侍奉娘娘。娘娘日后,定要好生保重,千万别——”彤管说着,忽然停下来了,紧锁眉头,像是在思索着要如何往下说一般。
谢长安忽然握住她的手。
“娘娘……”
“你说的,我都知道。”
彤管身子一震。
“所以,不必担心了。”
彤管闻言,才终于释然地笑了笑。也是,娘娘福气天成,即便缺了她和芳苓,也一样能过得好。缺了谁不是一样的过啊。
“去吧。”谢长安将两人交给喜婆,看着她们上了轿子,慢慢出了宫门,淡出自己的视野。
过了许久,后头的锦艺才拿着披风上前,举着胳膊给谢长安搭上:“娘娘,两位姐姐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谢长安看着后头的一众宫人,心知自己在此地已经逗留许多了,遂笑道:“回吧。”
锦艺和锦瑟是接替彤管两人的,自幼入了宫,规矩甚好。如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