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要求自己也要开府治事。不说这次,先前李严就曾在第一次北伐时提出“求以五郡为巴州刺史”想私筑城防,好做他的“一城之主”,被诸葛亮拒绝得明明白白后,值第一次北伐失败,又来信挑唆诸葛亮加九锡,进位称王。
看完之后,登时盛怒,不由将李严的疏文扔在了地上,还想啐上一口呢,诸葛亮见我的模样,停下手中的琐事,笑道:“亮都不气,你气什么?”
“我不信。”我摇头,“如此虎狼之心,昭然若揭,你向来处事公正,能忍此人?你不是还说过‘我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重’这般的话么?怎么到了李严这儿,统统失效了?”
我虽语气轻松,但明显感觉到气氛消沉了下来,诸葛亮虽保持着那抹淡淡的笑意,但却有了几分无奈的意思。
“李严并不是一般人。”诸葛亮看了我一眼,见我仿佛对此事不知轻重,道:“你以为近日来亮与诸位商讨至深夜,为的是何事?”
“陈震前些日亦来信与亮道‘李正方腹中有鳞甲,乡党以为不可近’。结合他近几年所作所为来看,也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诸葛亮将手头的工作解决好,吃着我端上来的小粥,见时间比较充裕,索性也与我聊起一二。
“东州士。”诸葛亮道。
“我知道。”一听这三个字眼,我抢答了一句:“原先属于刘璋的嫡系,但却不是益州本土人,又因为比先帝带的荆州集团入蜀更早,因此称为东州士。我说得对不对?”
我饶有兴趣的解说着,诸葛亮点点头道:“看来你平日在丞相府也没有白待,到底学了点东西。”
“那可不。”我见得到夸奖,兴致更足了。
“李严是南阳人,曾在刘表手下任职,后曹操取荆州,李严逃亡益州,依附刘璋。先帝入蜀后,李严便在绵竹投降。先帝看重他的才能,因此也数度让他身兼要职。”诸葛亮道。
“三姓家奴?”我“噗嗤”一声笑着,但仔细想想也不妥,虽是换了三位老板,却也不能说他是三姓家奴,毕竟每一个老板都是皇室宗亲,并且都姓刘。
见我笑出声,诸葛亮却一脸严肃,看来,他并不觉得好笑。
我赶紧适时收声。
“然后呢?”我郑重其事,问道。
“笑完了?”诸葛亮问。
“不敢了不敢了。”我捂了捂自己的嘴,装也要装出一副肃穆的样子,毕竟,这可是国家大事不是?
“不可否认,李严的确是个得力的助手。入蜀之后,他曾任犍为太守,遇盗贼纠合数万人叛乱,李严独率将郡士五千人讨伐。其后又平定了越嶲夷率高定之乱。你可记得《蜀科》?亮与他也算共事良久。”诸葛亮见我不笑了,方才继续道。
“后先帝崩殂于永安宫,更是托以他重任,命亮与其同为托孤之臣,亮为正,严为副。”诸葛亮道。
“你也说了,你为正,他为副,不知李严僭越的念头,是否始于当日?”我像明白了什么,伸手在桌上戳戳指指,煞有其事般的与诸葛亮说。
见诸葛亮不置可否,我倒大手一挥,说:“既如此,这心头之患一日不除,你北伐一日也不得安心。”
“依你看,如何?”诸葛亮问我,见我突然兴奋,饶有兴致,想看看我能给出什么答案。
“依我看……”我见他来问我,又得意了,凑近他,手上一边比划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而又略阴森的说道:“当然是——”
“杀咯。”
诸葛亮本欲听我有什么“妙招”,闻言,不禁立刻翻了个白眼,道:“又疯了。”
“实话嘛。”我摊了摊手,对他调皮一笑。
“托孤大臣,是你说杀就杀的?”诸葛亮故意拧着眉来教训我:“他于法正、吴懿、张鲁等东州士一派中声望最高,早期也屡建奇功,虽是叛刘璋而降我,却也称得上是季汉功臣,你既说我心如秤,亮又岂能乱杀功臣。”
“可是人心会变。”我努努嘴,不甘心道:“他又不是你,怎能确定他同你一样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自己的理想。”
“自他提出划五郡为巴州刺史开始,你就应该明白,这个人已经开始变质了。而这只是一个起始。他难道想要的仅仅只是五郡吗?若五郡就可以填饱他,那你当日也就给了。李严想要的是什么,你大约比我更为清楚吧。”
我又莫名的叹起气来,他懂,他怎么会不懂,季汉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员们有什么心思,怎么能瞒过他。
“他想追上你,他不满自己只是副职,他要和你并驾齐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