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望着刘禅,眼神凄凄,宫灯映照下,我这才看清她,衣裳有些凌乱,发髻也歪了,左脸上更是红彤彤一片,似乎有五个手指的痕迹。
天地良心,我可没打她,这幅样子可不是要搞事情吗?
“你这脸怎么回事?”刘禅果然注意到了这点,问她。
李绮兰见得到了刘禅关注,胆子也大了几分,哭哭啼啼啰啰嗦嗦把事情讲了一遍,无非就是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过请了两个女侍医来看疾,被皇后身边的人(我)冲进来把人抢走,还无辜挨了顿打云云,她身边的宫女黄门们也都点头附和,证实李绮兰说的话属实。
刘禅听了,也十分惊异,看着我,神色已然十分的不高兴,我不免又想起两年前他在昭德殿上“雷霆震怒”的样子,如今的他,人长开了些,样貌成熟了,两个颧骨高高的撑着,总觉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滑稽么……还是。
听完李绮兰的陈述,还有她自己展示给刘禅看的被我撕破的衣服一角,婉宁半卧在塌上,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感激。这样如妹妹一般的人物,一下子又激发起了我的保护欲,心想今天无论如何,我也得帮她把这关扛过去,反正孩子也已经平安坠地,我没什么担心的了。
于是也向刘禅伏地一拜道:“当时皇后娘娘已经胎动发作,妾身也是生育过的人,知晓这样的大事万万拖不得,又事关皇嗣,宫女前去请了数次皆不得,只好事急从权,前往李夫人住处抢了人来。但是夫人说妾身殴打她,这是绝对不可能之事,这一点,皇后殿中与妾身同去的宫女皆可以为妾身作证。”
刘禅叫人唤了宫女们前来,宫女们也都点头力证我所说为实话。
一时间双方争论不休,刘禅看着我们,颇为头疼无奈。婉宁看着李绮兰一干人,眼神中也透着厌烦。
此时李绮兰见刘禅犹豫,又大声嚷道:“陛下,此女是诸葛丞相身边的妾室,她今日对臣妾做出如此行径,是否是丞相授其意也未可知啊!”
我听她忽然说出丞相二字,不由一怔,这李绮兰虽笨,却够恶毒,没来由的却把诸葛亮牵扯了进来。
“此事与诸葛丞相有何干系,莫要信口胡说。”刘禅说起诸葛亮的时候神色还是微微变了变,但是相比两年前那夸张害怕的表情,仿佛多了些隐忍。
“皇后娘娘向来与诸葛丞相亲厚,与丞相妾室也十分亲厚,这妾室上回就仗着诸葛丞相的威势出言辱骂臣妾,说臣妾不过是因为李大人举荐进来的缘故,否则无缘伺候皇上。今日种种,又如此为难臣妾……臣妾与李大人一心为陛下,从未有过别的念头,既丞相苦苦相逼不能相容,不如臣妾即刻死了罢了!”
说完,李绮兰突然站起身来,就要朝柱上撞去。虽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在秀她拙劣的演技,一堆人还是赶忙涌上前将她拉住“救下”,被拉回的李绮兰便又继续坐在地上啜泣起来。
胡说八道,放他娘的屁。
要是冲着我来的,倒一万个无所谓,可她偏偏要把诸葛亮牵扯进来。我重回成都也已经半年有余了,有些事情并非不曾耳闻,曾经在孙权殿上也听得一句质问。自古以来,行君事而君不疑的,太少。刘禅已经长大,早已过了弱冠,眼看着满朝上下几乎都是诸葛亮的人,想必他也自觉过得“憋屈”吧,因此面对李严的多次无理要求,诸葛亮无法,刘禅更是暗地纵容。
“谁要为难你?若你不做出这等事情来,谁为难得了你?”
是婉宁的声音,人虽卧于榻上,声音却斩钉截铁,干脆利落。
李绮兰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眼里藏着深刻的怨怒。
“陛下,臣妾与您自小便在相父身边长大,相父是什么样的人,您该是比臣妾都要清楚百倍。相父对您与臣妾一直都无比爱护疼惜,那时还未入蜀,又漂泊于战乱之中,相父也从未停歇过对我们的教导。要您视其为相父,也是先帝崩殂前在永安宫的嘱托。自那以后相父便不辞劳苦,废寝忘食,平定南中,出师北伐……这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呢?”
婉宁刚生产完,有些疲惫,语气中不免露出一丝无力。她的声音很轻,却飘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刘禅怀里的婴儿见证了这场闹剧,忽而哇哇的啼哭起来。刘禅刚听完婉宁的话,见怀里孩子哭起来,多少有些心疼,急忙哄起来。
“陛下!她居心叵测!陛下……”李绮兰见局势忽转,乱了方才,指着我骂到。
“住口!”刘禅忽然有些发怒,朝着李绮兰大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