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最后的画作也化为灰烬。
一点不剩地。
叶知站在叶朗的画前。
她和叶朗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这个世界是由冰冷的物理规则组成的,她需要保持绝对的理智。
如果她是叶朗,不会抛下女儿孤独地在柯里斯的山巅死去。
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最怕的不是自己的父亲是个疯子,而是,父亲不想要自己了。
她早已不是那个抱着糖罐的小女孩了。
所以她可以冷静地站在叶朗的画面前。
——就像是其他参观者一般。
“他画的风景是他最后的居所吗?”
“应该是吧,看介绍说是俄罗斯边境的一座山上。”
“可为什么都有湖?”
“山上怎么没湖了?”
她看过照片。
柯里斯的山巅是没有湖的,只有险峻的山崖,以及一座破旧的木屋。
有湖的是他们在北京的家,有一片澄澈的湖,每到夏天,湖面上就会长满一圈一圈的睡莲。
于是叶朗的风景画里,总会有一片静静的湖。
她忽然不想看了,她走出画展。
经过叶朗的画像时,她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粒牛奶糖。
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剩下的一粒,剥开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糖了。
是甜的。
猝不及防地,一滴泪从她的面庞滑落下来。
是咸的。
季维得知林逸秋的死讯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自|焚而亡。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上门的律师客观地分析。
“林逸秋年龄在七十五岁以上,即使故意杀人罪成立,法院也会采取轻判,更何况案子年限太久,不知道dna证据有没有保留完整,仅凭人证的话会是一个长时间的拉锯战。”
“谢谢。”
季维抿了抿唇,送走律师。
直到林逸秋死亡,他也看不透这个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