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屈身,又飞快的直起身来,斜眼瞥了宁昭,语气不屑
“没想到你们这儿的规矩是这样的,女子竟也能站在大人前面,还能跟着一起迎接贵客。”
宁昭面色如常,她早已预料到诸如此类的情况发生,不气也不恼拱手道“在下宁昭,奉命前来接引西晋贵客,还请使臣随本官于四方馆入住。”
西晋使臣明摆着不肯相信“别以为你一个小小女子穿着官袍,本官便会将你认作是在朝官员。哪朝哪代都没见过女子为官的,你休想框我!”
“宁大人的确是女儿身,我城唯才是举,从不拘泥于狭隘的性别之分。”沈晰遥不咸不淡的适时插话,狠狠打了西晋使臣一个耳光。
“你是说我狭隘?”西晋使臣语气阴沉,带了几分怒意。
“不敢,在下一介白身,怎敢指责您,不过就事论事,说那些以性别取人的狭隘之辈罢了。”沈晰遥面带笑意,真诚的让人丝毫察觉不出是讽刺还是虚情假意。
沈晰遥这话说得无赖,凡是以性别取人的皆是狭隘之人,西晋使臣是瞧不起宁昭是女子,但谁会愿意承认自己狭隘?
几番周旋,好歹是顺利入住四方馆了。
夏侯召手腕强硬,断没有委曲求全一说,连带着城中的子民也硬气,腰板挺的笔直,半分都不肯为那两国的使臣而弯。
西晋使臣宴席上明里暗里都是说樊门的百姓没有规矩,不尊重他,又嘀嘀咕咕的说夏侯召认命女子为官,实在荒唐。东秦使臣只静观其变,谁都不肯偏帮。
夏侯召被他闹得烦了,干脆教人将他扔出去,图个清静。他从来不怕得罪西晋,毕竟他得罪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何况西晋皇帝胆小畏缩,欺软怕硬,未必有胆量同他较量。
宴席进行到热闹处,方副将忽的进来,小声伏在夏侯召耳边细语几句,接着从外缓缓走进来一人,月白锦袍,翩然俊秀。
夏侯召眯了眯眼睛,歪头去看。来者正是高稔,他恨不得捏死在手心里,无非是因为高稔当初勾搭童童不成,所以他怀恨在心罢了。
“在下南齐宁臣侯高稔。”高稔瘦了许多,原本合身的衣袍显得有些空荡,风一动,好似就要凌风而去,只嗓音还是依旧如常的温润。
夏侯召心里不满,刻意晾着他不允他起身。
宴上众人皆是窃窃私语,不知南齐派高稔前来是为何。按理说南齐与夏侯召已经不死不休了,夏侯召举兵叛出,顺帝不想咬死夏侯召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派人来?
高稔素来是个能忍的,这些小小的屈辱放在他身上根本不算什么,他依旧面带微笑,垂眸跪着。
☆、第一百零一章
“我朝愿驾上国为君父,永贡岁禄。”
高稔的话如同平地惊雷,炸的所有人心神为之一颤。南齐即便每况日下,也不至于如此,尊一个乱臣贼子为上。
不说旁的,就是百年史书上也不好看啊!
方副将凑近与夏侯召低语“探子刚刚传来消息,顺帝驾崩了,南齐现在群龙无首。”
夏侯召面无异色,现在谁死他都不会感到意外,生命的脆弱远远超乎人的想象。
顺帝死的并不光彩,是磕了丹药,死在美人的肚皮上。
原本就不甚团结的南齐登时变成一团散沙,各自拉帮结派,居心叵测。尤其顺帝没有子嗣,皇家血脉也凋零无几,愈发显得王朝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