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那女人又继续劝道:“前面的路很长,也很危险,如果你不上车——”
沈陵宜冷冷道:“闭嘴!”
那女人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乖乖地闭上了嘴。
而站在车子边上的男人则开口道:“你背上的人已经死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以一种极端僵硬的姿态扭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昏迷着的聂棠:“前路漫漫,回头是岸。”
沈陵宜抬起勾陈,一道绚烂的红光划过地面,在地表上造成了一道深痕:“你也闭嘴!”
那男人哀叹一声,也缩进了那辆生满锈迹的小轿车,嘴里嘟嘟囔囔:“不识好人心。”
沈陵宜继续往前走。突然间,漂浮在他身边的灯笼熄灭了。
原本聂棠一直都安静地趴伏在他背后,虽然昏迷不醒,可还有温热的气息呼在他的颈项,他还能感知到她的心脏还在跳动。
可是现在,他背后的重量突然变得轻无一物……
就在灰暗的前路上,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她乖乖并拢着膝盖,双手端正地摆在腿上,一双丹凤眼怯生生地望着他。
她害怕地问:“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为什么这里就只有你跟我?”
那是小时候的聂棠。
沈陵宜看过她过去的照片,足足三大本相册,聂棠的长相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小时候脸上还有婴儿肥,鼓着脸颊的时候特别软萌。
沈陵宜脚步微一停顿,什么话都没有说,目不斜视地从“小聂棠”身边擦过。
小女孩得不到回应,又害怕这陌生的环境,低声抽泣起来。
可哭声既可怜又委屈,直把人的铁石心肠都要哭化了。
沈陵宜闭上眼,脚步加快往前跑,想甩到这如影随形的哭泣声——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可他还是会不忍心。
他跑了没几步,突然跟人迎头撞上了!
那人站立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手上的书本四散。她一手撑着地,抬起一只蹭破了皮的手心给他看:“你看,流血了……”
那是高中时刻的聂棠,她穿着江城一中的校服,可同样千篇一律像个麻袋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硬生生被穿出了青春逼人的美感。
沈陵宜还是硬着心肠,从她身边大步掠过。
他不能停下来,不能停,一旦停了,就会发生不堪设想的事情。
当他疾步跑到沈家的那座村落,他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不光是体力消耗过大,还有精神上所受到的沉重打击。
沈正清早就等在路口上,见状,简短地说道:“祖庙已经开启了,你可以直接进去。”
他不问他到底遇见了什么,也不问他现在累不累,想不想休息。
这些话都没有意义。
沈陵宜抱着聂棠走进了沈家祖庙,他从出生到现在,也只进来过一次,那一次还是他刚满周岁的喜宴上。
他们沈家人一生只会进三次祖庙。第一次是周岁宴,第二次是携手自己今生伴侣,最后一次则是死亡。
他把聂棠轻轻地放在了蒲团上。那盏一直漂浮在半空的灯笼突然掉了下来,正好被他接住。他把灯笼抱在手上,拿近了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