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得知,原来他并非父母不抱期待的产物,原来他也是有一对恩爱的父母,他们还是死在围剿谢沉渊的漫长战役之中。
命运就像在跟他开一个非常可笑又残酷的玩笑。
他的父母无法抚养他长大,而他的堂伯沈正沛在把他过继过去以后,又把他抛弃在福利院门口。
他在福利院饱受欺凌,又被一对不怀好意的夫妻收养,是谢先生带着最后一线曙光把他从魔窟中拉了出来。
他手把手教导他,耐心地把自己的本事一项一项传给他。
他刚被谢沉渊接走的第一天,他就教了他折纸的技艺,还告诉他,这是他家传的技艺,虽然现在没落了,可是能够多学一门手艺总是好的。
而最后,谢沉渊居然是那个害得他父母双双身亡,害他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
就像一个首尾相连的圆。
他在漫长跋涉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聂棠道:“你可以再去查证一下,看看是不是这些资料有错。”
“我当然会去证实真假,不用你提醒。”叶渐离突然问,“我知道沈家每隔几年都会有一次祭祖,这是什么样的?”
聂棠曾有幸受邀参加过一次沈家人的盛典。
可是叶渐离却没有机会。他跟着谢沉渊,就代表了他只能隐藏在暗处,一旦出现在光明之下,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意沈家的祭祖,也许还是这割不断的血缘在作祟。他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想知道。
“……还有沈陵轩,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名字,他的人生。
可是现在他只能被冠以一个不详的名字和并不属于他的姓氏,本该属于他的人生被另外一个人给替代了。
聂棠回想了一下沈陵轩这个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在沈家祭祖大典上一直跟在沈正沛身后。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特别到值得我印象深刻的地方。”
叶渐离突然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摊开手掌端正地摆在她的眼前。
聂棠莫名其妙:“……什么?”
叶渐离轻咳了一声:“你那个巧克力糖……还有吗?”
可可的香味会令他不自觉反胃。他总是会想起在福利院那段灰暗的被孤立和欺负的日子,可是现在,他却迫切地想要尝一尝那让他退避三舍的滋味。
聂棠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又打开背包的侧袋,才找出一颗来:“最后一颗了。”
叶渐离接过那颗巧克力,就只有小小的一块,可是不知为何,落在他掌心的分量,忽然又变得沉重。
那些过去的、萦绕不去的阴影,他以慧剑斩断,那些不堪的回忆,他都要鼓起勇气去面对。
他郑重其事地拨开糖纸,迟疑了好一阵,视死如归一般把巧克力往嘴里一扔。
微微苦涩的,却又充满了甜蜜的滋味在他的口腔里蔓延。
这味道就跟当初那位来福利院参观的夫人,她悄悄塞给他的那颗巧克力是一样——微苦又香甜,在那个时候是他狭隘的认知中最美味的零食。
曾经,他还认真考虑过,一定要省着吃,每次只咬一小口,也许能吃上三天。
最后这颗巧克力被福利院里的大孩子抢走了。他不服气,拼着一股狠劲将巧克力抢了回来,一脚踩碎。
他得不到,别人也别想从他手上讨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