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觉得这时间是如此紧迫,紧迫得根本没有让他松弛一口气的时间。
“你们要是忙不过来的话,我也来帮忙吧?”无所事事坐在一边的陶情终于忍不住主动请缨,“我虽然没学过玉雕,但我觉得自己还挺有天赋的……”
苏源景倏然抬起头,厉声道:“住手!你不要碰这些玉!”
陶情被他这么一呼喝,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无精打采地站在原地,委屈道:“苏老师,我就只想帮忙,不是捣乱……”
苏源景捏了捏眉心,把语气又放得柔和许多,劝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身上的气息太杂,最好不要碰这些阴玉,会影响到它们的纯度。”
陶情只得又重新坐回车上,还憋着嘴很不开心。
倒是守在越野车上的苏家人转过头朝她笑了一下,安慰说:“我们家主就是这种对谁都公事公办的性格,谁的面子都不给,哪怕是沈大佬亲自到了也一样。”
陶情垂下眼,睫毛遮住了她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低声回答:“我知道的,也怪我从前太不努力,没有好好准备过新秀大赛。苏老师也喜欢实力强的人。”
整个玄门都是慕强的,谁强谁有理,哪怕是聂棠这样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新人,一旦证明了她的实力,也会立刻被整个玄门所接纳。
“苏老师对聂棠就很好,她出了一本《实用符篆详解》,他还帮她写开篇序词呢。”
“嗨,家主哪里对聂小姐好,他这是念旧情,他跟聂小姐的父亲关系可是很好的。”司机摇头笑道,“他还经常拿聂棠小姐跟叶先生比较呢。”
陶情隔着车窗看着他们忙碌着雕刻阴玉准备破阵的样子,眼中的神色莫名。
……
前一晚输了游戏的孩子遵守约定找来了一些质地不同、大小也不同的白纸,还有一些陈旧的、出水有点问题的彩色笔。
此外,居然还有一盒完整的彩色铅笔。
聂棠把剔得圆润光滑的竹篾分发下去,教这些傀儡孩子如何编织灯笼。
她很容易就能做到的动作,这些孩子做起来却十分困难。他们的手指都已经僵硬得几乎难以弯曲,有时候编织的动作太用力,竹篾子猛地弹了出去,连带着手指也不见了。
聂棠只能默默地把他们的手指都给捡回来,再接回去。
她感觉她除了做示范,就是不断在弯腰捡手指和接手指,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
还有更夸张的一回,周朱红手上的竹篾弹飞了出去,正刺中一个背对着她的孩子的脖子,那孩子的脑袋就这样突然掉了下来,咕噜噜地滚到远处去了。
聂棠连忙在那个丢了脑袋的孩子肩上轻轻一按:“别急,我帮你去找。”
她甚至都不敢按得很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对方肩膀也一并拆下来。
她很快就找到了颗滚到角落里的脑袋,正想要弯腰去捡,就看见一双美如玉雕般的手抢在她之前,捡起了那个小脑袋。
叶渐离跟手上那颗脑袋对视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问:“是哪个小朋友弄丢的?”
聂棠往身后一指:“那边那个……特别显眼的。”
……连脑袋都丢了,这还能不显眼吗?
叶渐离大步生风地走过去,轻轻地把脑袋给那个小朋友接上。
他还温和地低头看了看他手上正编到一半的灯笼,饶有兴致地说:“你们在学怎么编竹灯笼啊?要不要姐姐帮忙?”
那小朋友动了动脖子,一把抱紧了怀里的竹篾,警惕地看着他:“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叶渐离猛地凑过去,死皮赖脸地纠缠,“姐姐帮你啊?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