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清澈,天空湛蓝,微风温柔地呼吸着,吻在彼此的面庞。
他们去得很早,是第一对登记的新人。
明晞和顾霭沉牵手坐在相机前,摄影师伏在镜头背后,对他们打手势:“来,三、二、一,笑一笑!”
闪光一瞬而过。
画面定格住。
明晞倚在身旁人的肩头,笑容甜蜜。
他亦淡淡地笑着,眼底有光,一如少年时的温和干净。
直到出了民政局,温暖的日光倾洒在身上,明晞捧着手中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子,心里还恍惚有些不真实感。
她和他牵手走在回家路上,仰头望向头顶林荫。树影间天光斑驳,像是结满了星星。
明晞自言自语地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顾太太了。”
顾霭沉回应着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顾太太了。”
明晞心情像开满了春花般灿烂,松开他的手,蹦跳着往前小跑两步,又旋身回来,和他面对面往后倒退着走。
她两手背在身后,调皮地问:“顾先生,你娶到了全世界最漂亮,最温柔,最有气质的小仙女,此时此刻,请问你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顾霭沉温和地说:“我觉得,很幸福。”
明晞冲他一笑,又一溜烟窜回他身边,勾着他的脖子,悄声附在他耳边:“偷偷告诉你,我也这么觉得。”
彼此眸光相视,情意温柔。
仿佛跨越了很长的时光,兜兜转转,又回到他们初初在一起的时候。
两人的手,始终紧紧相握着。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明晞想起什么,侧头望他,“说起来,你现在还会觉得头疼吗?”
“不会了。”顾霭沉说。
“真的吗?”明晞总觉得他不会说实话,之前他明明头疼得厉害,却老是骗她说吃点药休息一下就好。
她说:“医生说了,你这段时间得好好休息,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呢。”
“嗯。”顾霭沉应着,“现在没多大关系了。之前会头疼,大多是因为睡得不好。”
明晞听家里阿姨说过,他睡眠一直很差,要依赖安眠药才能睡着。
她问:“为什么现在没多大关系了?”
顾霭沉望着她,有一阵子没说话。
明晞叹了口气,道:“我听说失眠很痛苦的,整晚整晚睡不着,人还会胡思乱想。”
“是有些痛苦。”顾霭沉说。
明晞好奇:“你也会胡思乱想吗?”
“会的。”
“会想什么?”
顾霭沉没告诉她,和她分开的那段时间里,他总是会梦到以前的事。
梦到当年那个男人抛下他和母亲独自离开;梦到母亲不堪压力在他面前自缢身亡;梦到他去求周边的亲戚帮忙,却被对方无情扫地出门;梦到他被同龄的孩子排挤,孤立,刀锋割开静脉,任由鲜血流淌,对这个世界一点一滴地陷入绝望。
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无法醒来,也在反反复复做着同样的梦。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他听见她在耳旁温声的轻唤,紧紧握住他掌心的力量,犹如撕开梦魇的一道光,强行照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