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家小楼,他幼年曾住过的那个阁楼。
鹿念说,“现在那里已经没住人了。”
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独自缩在阴暗里,舔舐伤口,站得远远的,不愿承认的偷偷注视着她。
到现在,已经多久了?
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悲哀的习惯。
可是他要走了,自己选择离开了她。
长久的沉默。
他们幼年时,在这院子里,留下过不少回忆。
不过那时,他就经常不理人,藏在枝叶里,或者草丛里,哪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叫他,他偶尔出现,也只是会离得远远的,很少过来和她说话。
少年背影清挺。
鹿念站在门口,看着他逐渐远去。
天幕似乎在远方缓缓下沉,残阳的赤红在地平线与天相接的地方缓缓浮现,一寸寸染红了天空,暮色四合,终于到了黄昏。
他的影子也再看不见了。
酒吧里热热闹闹。
明哥在收拾,喜气洋洋道,“晚上,小兔崽子要过来,我们给他开个欢送会。”
黄毛问,“秦哥不是后天凌晨走么,为什么今天开欢送会?”
明哥说,“我哪知道,你自己问他去,他说后天没空啊,根本没得商量,只能改到今天了。”
小屈说,“秦哥前些天很累吧……我们这里事这么多,都要他处理,他自己好像还有别的事情,不知道在写什么,每天晚上都弄到两三点。”
黄毛嘿嘿一笑,“我看了,是不认识的,数字儿还是什么。”
“都考完了。”明哥感慨,“你们看看,这就是文化人和我们的区别,大学也不是去堕落的,考完了,还要坚持学习。”
他这段时间喜气洋洋,从秦祀被a大录取后,比自己被录取了还开心。
“我就说了那小子以后会有出息。”
白熙在旁喝鸡尾酒,冷言冷语,“那以后,有出息了,就会抛弃我们这些人呗,理都不会理,看不上了。”
小屈摇头,“秦哥不是这样的人。”
白熙冷笑,“你看他是不是,之前那个陆大小姐,他不就一心想追吗?这种只想攀高枝的,等以后发达了,抛弃以前的老朋友不是正常。”
也是有能耐,把人小姑娘迷得不要不要,那天她随便扯了个慌,看小姑娘不高兴得。
不过她有经验,心里门儿清,看得出,他们两个应该是还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屈平时闷声不响,此刻脸涨红了,站起身,“他是真喜欢念念,不是想攀什么高枝。”
秦祀很珍惜她,无比珍惜。
小屈认识他这么久,他的暗恋似乎只有更久,甚至可能从他还是个孩子时就已经朦朦胧胧的开始了,爱得那么内敛又卑微,而且一直到现在,他从没对她表露出过任何,甚至连他帮她做的事情,都从没来有宣之于口。
小屈从不怀疑,对秦祀而言,只要鹿念开口要求了,什么事情,不要任何回报,他都会愿意为她去做。
他觉得说出“想攀高枝”,是在侮辱这份感情。
明哥,“别说了。”
他警告的看了一眼白熙,“我和你说过,叫你不要再在秦祀面前提起念念,你不长记性?”
白熙脸白了一下,“在他面前我不说,私下,还不让说了?”
一阵沉默。
酒吧门被推开,少年带着一身清寒走了进来。
“外头又下雨了?”明哥问。
秦祀点点头,顺手把门关上。
明哥今晚喝得醉醺醺的,拿着酒杯,要和大家一个一个干杯,“兔崽子,争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