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闭着眼,太子的话他居然一丝震惊都无,唯有痛心。他向来只当这个儿子蠢,不过有他打的基础在,即便把江山交给他,他也放心。而且他身体尚好,时日还多着,慢慢教,太子总会成长的。
他以为太子不过是嫉恨晋王比他有才干,直到镇国公和容钊跪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原来太子连他都是恨的。
太子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了,手里的匕首尖对着皇帝的喉咙,再一用力,皇帝就要命丧刀下了,可惜他的手不停的抖,根本刺不下去。
太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狰狞的看着皇帝,“父皇,你说话,你说话啊!你写了退位诏书好不好?我不想亲手杀了你啊。”
“我供你做太上皇,我什么都给你,你让我做皇帝好不好?”
“父皇,我从生下来就是太子,谁都告诉我这个位置以后是我的,但是我看不见。我夜夜都做噩梦,梦见晋王登上皇位,我成了他的□□狗。父皇,我等不了了,父皇。”
“太子,”皇帝声音嘶哑,犹如用尽了千万力气,“朕本想留你一命。”
“你说什么?”太子瞪大眼,疯了一般的吼道,“你还是不知悔改!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你就不怕我一刀下去……”
皇帝举起手,一巴掌扇在太子脸上。
太子如遭重击,直接倒在了皇帝的面前。
“朕最大的错,就是立了你为太子!”皇帝一脚踢开太子,“胆小如鼠,毫无用处!来人!”
几扇大门打开,军队蜂拥而入。
太子看着那些手持弓箭的弓箭手,吓得浑身发抖,“父皇,父皇,我去给我母后守陵,你饶了我。”
皇帝背着手,大步往外走着,“太子谋反,当场射杀,东宫一干人等通通赐死。太子一系,念在镇国公与容钊有功,容家镇国公一支及老人女眷可免一死。淮阳侯,广平伯,内阁王阁老,户部、兵部两位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大理寺左少卿,赐死,家眷关进天牢,择日宣判。”
皇帝每说一个人名,太子就心惊肉颤,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所有忠于他的人他都知道。
“另,宣朕旨意,封晋王为太子,择吉日登基。朕确实老了,该退下来了。”
门关上了,皇帝连最后一眼都没再看太子,殿里,只余弓箭手二十余人,二十多发弓箭对着太子。
“父皇!”太子叫道,“你们谁敢动我,我才是太子,我是父皇最疼的儿子,杀了我,你们都得死!”
话音一落,不知道谁松了手,第一支箭没入了太子的体内。
陆陆续续的,二十多支箭纷纷射了出来。
太子犹如刺猬一般,片刻之后,再无气息,倒在了地上。
皇帝站在院中,眼角有一丝发红。
晋王刚走进院门,就听一名官兵给皇帝报,太子已经气绝。
皇帝点点头,声音沙哑,道:“晋王。”
晋王上前一步,跪地行礼:“儿臣在。”
“朕已决定退位,你回府准备,择吉日一个月后登基。”
晋王一怔,颤颤巍巍的看着皇帝,“父皇,您身体康健……”
皇帝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朕意已决。”
……
宵禁之后的京城突然热闹无比,马蹄的奔驰声在青石板街道上无比的嘈杂。
高门大户各个门窗紧闭,隔壁的啼哭声哀嚎声几乎要穿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