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都没响完,他就接听。
“深深,我想和你约个会。”
“好。”
言卿深吸气。
等她的乌云先生来了,她要先告诉他日记本里的故事,再拿出戒指跟他求婚——
“我在——”
她甜声描述地址时,在她前方主宅的廊道下,男人的眼睛在目不转睛看她。
女孩子穿着白裙子,长头发用熟悉的发带扎起,露出瓷白脸颊和纤秀肩颈,她有些紧张地攥着手,傍晚夕阳照下来,映着一片叶子,悠然落在她的肩头。
言卿没说完的话卡住,吓了一跳。
她上回站在这里掉的是虫子,这回——
言卿低头去看时,脚步声响起,一下一下踩在她的呼吸上。
她见到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冷白色手掌伸过来,拂掉她肩上的落叶。
言卿呆住,不敢相信地缓缓抬头。
霍云深捏捏她的脸:“胆小鬼。”
言卿盯着他,心里天翻地覆,鼻尖猛地变红:“……你欺负我。”
“这不叫欺负,”他笑着说,“是看你的脸像棉花糖,才捏捏。”
一个字都不差。
言卿以为她不会哭,但到这一刻,眼泪根本承受不住重量,汹涌流出来。
她去摸戒指,哽咽着说不出话。
霍云深抓住她的手,死死地包在手心里,在她面前跪下。
他那么高,现在放低了自己,虔诚跪在她面前,手腕颤抖着把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眼眶里积着血色,问她:“能不能求求棉花糖,答应嫁给我。”
她大学的时候,他求婚过,一无所有,她仍愿意给他承诺。
找回她以后,为了绑住她,他强迫地把她用一纸婚书困在身边。
如今他是完整的,能把世上美好的全都捧给她。
霍云深嗓音暗哑:“卿卿,我们什么都有了,我能让你过最好的生活,你想要的——”
言卿不等他说完,也低下身,哭着说:“霍云深,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
她手忙脚乱找出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低头吻了吻,破涕为笑,仰起脸软声说:“我也求求乌云先生,娶我回家。”
夏天傍晚的风很柔,吹乱她额角的碎发。
霍云深眼里有光在闪,把言卿按在怀里,用尽力气抱住她。
也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他陷在无底的深渊里,女孩子放下绳索,不是让他爬上来,是她不声不响把自己放下去,她裙角破了,割出伤口,也还是要披起满身的温暖柔软扑向他。
从此深渊也是天堂。
寒冷也能炙热。
他燃烧一切,踩着灰烬执着地绑缚她,而她早在最初,就甘愿张开怀抱,落入他亲手搭起的囚笼。
如果他仍有不安。
那唯独一个……
这一生的时光实在太短,他穷尽所有,也只能爱她不足百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