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
闻人靖的马跑得太快,流念只远远看到一个马屁股,然后就没见到影了,只能尽力策马往前跑。突然,眼前银光一闪,几枚银针携着一张字条从流念眼前飞过,直钉入地面。流念紧急勒马停下。
“小树林见。”流念读着字条上的留言,转头看向暗器发出的方向,只看到一个黑色背影隐入树林,瞬间没了踪迹。这银针是兰心所用之物,流念不疑有他,舍弃了马匹运起轻功,追着黑衣人的身影而去。
“喂,你走岔啦,歧园山在前面!”阿福赶着马车眼看快要追上流念了,没想到却看到流念飞身往旁边的树林跑了,急得大叫起来。见流念完全没反应,想起自家少爷吩咐,阿福跺了跺脚,在少爷和流念走的两条路上来回看了看,果断放弃了马车,也提气追了上去。
黑衣人的身影在林中左弯右拐,脚步不见停顿,始终与流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流念有些奇怪,不知兰
心要见自己为何需要搞得如此复杂,但想到后面还跟着阿福这个尾巴,觉得适当的谨慎确实必要,便也学着黑衣人四处乱转,终于将阿福远远甩掉。
不知追了多久,都快出了小树林,前面已经变成山涧了,流念终于看到黑衣人停下了身影。之前没看清楚,现在那人停下来了,流念才发现不对劲,那个身影,和之前偷袭自己的人好像!
意识到自己中了计,流念急急收住自己的脚步,转身想逃,然而为时已晚,柳无心不知何时出现在流念身后,断了她的退路。
“燕姑娘,匆匆忙忙的,你想去哪?”柳无心面带微笑负手而立,带着一种掌控万物的骄傲。
流念心中焦急,身体紧绷,时刻戒备着前后两人的动作,悄悄挪动位置呈三人鼎力之势,但面上还是一片淡定自若,对着柳无心半眯起眼,冷冷道:“燕姑娘是谁?柳副阁主如此称呼在下,这是什么意思?”
柳无心并未理会流念的不悦,只上下打量着流念,眼神满是赞许,许久才感叹道:“若不是姝儿直觉敏
锐,光是这么粗粗一看,我也是发现不了的。但仔细观察的话,倒确实还是能发现一些不一样,这么精湛的乔装术,有机会的话我倒是很想请教燕姑娘一番呢。”
流念的心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但嘴上还是不输气势想要辩解一番,万一能拖到阿福找过来呢。“柳副阁主年纪轻轻,眼神倒是不太好,连男女身形面貌都分不清了。我好歹也是神剑山庄二少爷,你们设计于我,欲行不轨,不怕得罪神剑山庄么?”
“若我能揭穿归一教假扮神剑山庄二少爷,及时拯救江湖各派于水火,撇清神剑山庄关系,我想他们非但不会怪罪,反倒应该感谢我吧?”柳无心成竹在胸,“旁人可能不知,但凭我凌烟阁的消息网,已经探查到真正的二少爷行踪了。”
流念翻了个白眼,差点忘了凌烟阁屹立江湖不倒的拿手本领了。既然如此,流念也不再伪装,恢复了原声,不屑道:“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想必
岐园山遇袭也是你们自己人搞得鬼吧?为了让我落单,柳副阁主也是费尽了心思啊。不知柳副阁主为何不将我的身份直接公之于众,不是更方便么?”
流念心思转了几个弯,这柳无心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老底,却没有动手,定是有求于自己,一时半会的自己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便又有了底气。
果然,柳无心放下了高高在上的身段,对着流念颔首道:“燕姑娘果然玲珑剔透。其实凌烟阁和归一教一南一北,本无冲突,此次争锋相对实属无奈…”
“说人话,还有,别叫我燕姑娘,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姓流名念。”流念不耐烦打断柳无心的话。
没想到自己的示好被打断,柳无心脸上怒意一闪而过但还是忍住了,直截了当道:“告诉我藏宝图的秘密,我放你一马。”
流念气急而笑,冷哼道:“怎么,偌大一个凌烟阁,玲珑塔内奇珍异宝和各家秘闻无数,竟然还缺钱了?”
黑衣人,应该说俞叔,听了怒意满满瞪向流念,若
不是被柳无心用眼神制止了,说不定就冲上去收拾流念了。流念被那愤恨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慌。
柳无心倒是不恼流念的嘲讽,只满不在乎地用手拨了拨佩剑上的剑穗,云淡风轻道:“凌烟阁自有凌烟阁的道理。你们归一教因为宝藏和秘籍的关系一直被南夷国主处处防备打压着,找个机会把这烫手山芋扔了也是好的。再说了,若是成功找到了宝藏,我们只取小部分,剩下的都归你们。而罪名由我们担着,不用担心有人说你们监守自盗,何乐而不为?”
“归一教真没宝藏…”流念有气无力道,“这谣言都传了几百年了,也不见消停。起码这传说中的宝藏我姥姥和璃师叔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不可能,若是没有,为何归一教处心积虑藏着布局图,还在布局图上留下护图人线索,费那么大功夫不是为了保护宝藏还能是什么?”柳无心想也不想就反驳道,“你若是不肯合作,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凌烟阁善于打探真消息,自然是有逼问真消息的方法的。”
流念摊手,一副话不投机无话可说的样子。
俞叔早已迫不及待,看到柳无心投来的眼色,伸爪就朝流念抓去。
流念一个闪身险险躲过,知道自己和眼前人硬扛肯定敌不过,流念只能凭借自己的过人的轻功且战且退,尽量减轻对方掌风带来的伤害。柳无心还在原地静静观望着,流念不知两人功力如何,不敢贸然使用最后一颗提升内力的药。
交手过了几招,流念立马发现了不对,趁着出招空档,低声喝道:“虽不明显,但你的招数有归一教的影子,你是谁?”
俞叔闻言,手下动作一顿,变换了招式又袭了上来。
流念敏锐察觉对手尽量控制自己不再使用与归一教同宗的招式,更是确认了对手一定和归一教有关,怪不得当初自己追着归一教的印记而去,受到了埋伏,都是此人在作怪。流念对于叛徒深恶痛绝,思及此,下手也开始刁钻起来,怀里的毒药也像不要钱一般接
连招呼到对方身上。
俞叔虽然师从归一教,后来又投靠了凌烟阁,但招式上向来以实力取胜,像流念这般投机取巧的倒是很少碰到,一时间竟然也没能占到上风。
柳无心没料到有俞叔出手竟然一时都没能把流念拿下,眉头轻蹙,担心夜长梦多,也出手加入了战局。流念以一敌二,瞬间就落了下风。
“凌烟阁号称名门正派,怎么竟然以多欺少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流念被逼的步步后退,高声叫道。
“对付歪门邪道,自然不需用到正道方法。”柳无心一剑削来,流念急急一个后仰,柳无心的衣袖堪堪擦着流念的脸而过。
流念闻到柳无心衣袖上的淡淡香味,脑中某根神经犹如崩断一般,刹那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避过了两人的联手,流念退身至树梢喘了口气,目光直直盯着柳无心,脸色阴沉,掏出怀中秦九那颗药,毅然决然地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