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娘
小喜和尔老板在沙滩上等着,月光下的海水是墨色的,夜愈深、色愈重。篝火始终在燃烧,可是小喜还是觉得一阵心凉。
临近的海水突然响起了声音,他们望过去,发现是老马,“老板,人没有找到。”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意。小喜听到的时候,感觉心脏在下坠。
“没事,泫珏少爷已经回水宫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他们的地盘,要想找到本来就只好指望他了。”尔老板的回答极为清醒,清醒到小喜和老马都觉得,她似乎是不在意的,不管是方澍还是救走方澍的沈煊。
“回去吧。”尔老板说着从篝火旁起身,却发现小喜和老马都没有要动身的意思,“在这里枯坐肯定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先回去吧,有消息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你不怕吗?”小喜起身,注视着尔老板的双眼,“你自己的孩子,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尔老板没说话,走向小喜,看着他的眼睛,“这就是你的错了,我从来没把那个孩子当成我自己的孩子。”
“但是把那人和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骨肉了,是吗?”小喜冷笑着,反问尔老板道。
尔老板被小喜的话激怒了,“你知道得太多了,不要忘记,你在这个世界上多待一天,也是苟延残喘罢了。”
老马听尔老板这么说,感觉心脏被刺痛了。
“老板何必把话说成这样?”他看着尔老板,觉得越老越陌,为她做事那么多年,最近却愈发地怀疑自己的选择。
“这不是实话吗?鬼魂在世间游荡,几缕阳光就能灰飞烟灭的事儿,哪里来的那么多底气?”
“不用尔老板提醒,我知道我什么时候该离开,到时候自然会离开的。”小喜冷冷地隔开了尔老板和老马中间要燃起的“战火”。
“你们走吗?或许你们应该用来时的方式重新走回去。”尔老板说着转身,车停在了不远处。
小喜看了一眼老马,“算了,不要斗气了,以咱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就算走一天一夜应该都到不了。”小喜很清醒目前他们两个的身体状态。
“好,我们走吧。”老马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黑暗的水面。
小喜看了他一眼,不愿意再追问自己,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眼下,他似乎要做出更为自私的选择了,他不知道在那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方澍一面,即使方澍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他却不确定那个时候自己是不是死在了那一缕阳光之下。
…“噗,好咸啊!”夜光下的湖水中,两人从水面探出脑袋来,是方容跟方奕。
“天这么快就黑了啊?”方奕又一次被两个维度的时间流逝的速度震惊到了,他每次都觉得在水下的时间总共也过了没多久。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都黑天了。”
“应该不只是黑天这么简单吧?”方奕甚至怀疑,这是第几天了?具体他才懒得去计算。
“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走吧,那个筏子不得给人家还回去啊?”
“反正我用一锭金子买的,不然。就放在湖边不管哪里吧?说不定哪次来的时候还能用得上呢。”
这倒也是。”方奕先是点点头,接着反应过来,“等一下,你不是恐水吗?怎么?还想来一遭?”
“不是,下次不管是大哥来还是族长来,不都是可以用的吗?哪怕不是咱们用,别人有的用不也算是好事一桩吗?”幸亏眼下是黑夜,不然方容感受着自己脸颊传来的热量,他都担心自己被看穿了,说谎这件事。
“不过也算是白走一遭了,我幺弟的娶美人鱼为妻的梦可能要等等了。”方奕摇摇头,往岸边率先走去。
“什么叫等等?”方容快步跟上他,不解地追问道。
“说不定他家什么时候能添一位人鱼小公主呢?”
“哈哈…”方容闻言傻笑了起来,他知道,西海水君家其实是有人鱼公主的,只不过剩下的大家都不知道就是了。
“好了。不要在这里发花痴地笑了,那可是猴年马月的事,你有信心等到吗?”方奕本来只是开玩笑的,见自己弟弟笑成那样,简直像是当了真。
“就算没有信心,我也会等的。”方容异常认真地回答道,在月光下说这样的话,倒像是誓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