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所有人都小瞧了他。
“我们已经派了不少人入阵查看,可那些人皆是有去无回,事已至此,我们也不清楚阵里是什么情况。”说完,司徒高阳烦闷地叹了口气。
倘若绝命阵真是死阵,那么他只能想尽办法从外面破阵,绝不可能再派人进去送死了。
谁知他刚这么想完,便听见严扶沉声开口:“我去。”
郁水卉比司徒高阳率先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看去:“严城主?”
司徒高阳这才诧异地看向严扶。
“斛律偃是被我们拥护上去的魔尊,我也是当事人之一,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弃他于不顾,再者——”严扶顿了顿,目光投向昏暗的宅子里面,“他曾救了我女儿的命,这是我欠他的。”
郁水卉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后,她又无声无息地把嘴闭上了。
她和严扶不同,虽然她崇拜斛律偃强大的实力,也真心实意地把斛律偃捧上魔尊之位,但是她并不欠斛律偃一条命,她也不想为了斛律偃就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的命豁出去。
何况,要是斛律偃能凭一己之力从绝命阵里走出来,不是更加表明斛律偃比任何人都强大也比任何人都适合魔尊之位?
到时候谁还敢对斛律偃有一点微词?
尽管郁水卉想得有条有理,可说白了全部都是自私自利的想法,她自然不敢说出来,于是沉默地躲开了严扶的目光。
严扶又是何等的人精,一眼便看出了郁水卉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了然地笑了笑,随后对司徒高阳说:“司徒家主,有劳你送我入阵。”
司徒高阳见严扶主意已定,也就不再挽留,他交代完一些事后,抬手喊来两个人把严扶送进阵里。
严扶很快跟着那两个人走开了。
原地只剩下郁水卉和司徒高阳各怀心思地面对面而立。
司徒高阳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郁城主不愿随严城主一同进去,便留下来帮我吧,正好我这里需要人手,捕捉闻人正养的那群狗可比入阵安全多了,那群狗顶多只是咬你一口,断不会要了你的命。”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听得郁水卉直皱眉头。
她在魔界扎根多年,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之前愿意在斛律偃面前伏低做小是因为她本质慕强,可这个司徒高阳又算什么东西?不过躲在斛律偃名字下面狐假虎威的无名之辈罢了。
从前的四大世家,都在说斛律家、闻人家和芈家,谁在意过他们司徒家?
没了斛律偃的幌子,恐怕在场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不会再听从司徒高阳的命令。
想到这里,郁水卉面上露出一抹冷笑,她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司徒家主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倘若司徒家主真的在意魔尊,估计早就带人入阵了吧。”
闻言,司徒高阳脸色一变,急忙朝周围看去。
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放下心来。
司徒高阳眼神阴冷,将声音压得更低:“郁城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对斛律公子绝无二心,不然我也不会放着好端端的家主身份不要来为斛律公子做事。”
郁水卉抬手凭空一捏,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粉白的团扇,她的纤纤玉指捏着团扇轻轻扇了扇,姿态妖娆妩媚,可眉眼间尽是冷意:“司徒家主也有私心不是吗?如今你们的四宗两派各个不顶事,四大世家直接废了俩,剩下的芈家已经渐渐淡出众人视野,要是魔尊当真折在了绝命阵里,那么最大受益人不就是身为司徒家主的你吗?”
司徒高阳的眼神已经阴冷到了极致,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郁水卉,却没有说话,只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可见郁水卉的话都一字一句地戳到了他内心最深处。
“我自然不会怀疑司徒家主对魔尊的真心,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做到毫无保留,你为自己留退路的事,我就当做全然不知,但也请你在这件事尘埃落定前做好自个儿的本分事。”
郁水卉语气严厉地说完,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司徒高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目光阴霾地转头看了一眼郁水卉走远的身影。
其实郁水卉说得没错。
他的确有私心。
可在场哪个人没有私心?
若是斛律偃活了下来还好说,可一旦斛律偃死了,别说牵在正魔两界之间那条唯一的线断了,就说他们正派内部,极有可能也会产生权力的纷争。
四宗两派和四大世家重新规划,捡漏的小门小户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