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还有更过分的话想说,他甚至想问问程万宇,是不是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对他来说也没有区别。
他嫌弃强势能干的蒋阿姨,嫌弃自己草包花瓶的妈妈,也在受到小谭欺骗后无所不用其极地报复着。
他那么多段感情,真的有过一次是动过真心的吗?
这些话在他嘴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被咽回去了。
最后,程望说:“爸,这些年在金钱方面你确实照顾我,没亏待过我,这些我都还你。”
之后,他给自己和程万宇各倒了一杯红酒,又一次道歉:“爸,今天搅了这顿饭,我对不起你。生日快乐。”
他一抬头,杯底的红酒一仰而尽。
晚上喝了酒,程璟不能开车,他推推程望,说:“叫那个谁过来开车。”
程望:“……”
最近程望觉得,在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大哥和小乔不知道产生了什么矛盾。大哥都不会好好叫人了,天天“那个谁那个谁”地叫。
程望扭扭捏捏给乔北心打了电话,半点没有刚才怼程万宇的气势了。
“小望,你刚才说的……”程璟其实也没想好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只是多少还有点家丑不能外扬的想法,决定赶在乔北心过来之前,先跟程望聊聊。
程望低头看着脚尖,踢飞了旁边一小颗石子。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候,他就褪去了刚才的咄咄逼人,重新套上了温和的壳子。
骨子里还是那个温柔的程望,可他刚刚说的话,也不是一时冲动。
“有些话想说很久了,就是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能不能说……”程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总觉得,好像维持这种表面的平静才是最好的。就挺害怕的,总觉得一旦撕破这种平静,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程璟笑着接:“结果发现,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是吗?”
北方的夜晚依然是被寒冷的北风笼罩,程望拉起帽子罩在头上,说出的话都被风吹散了。
“嗯……不仅不可怕,还觉得很轻松。”
没过多久,乔北心来了。
程璟识趣地坐到后面,准备一路装死到底。
但乔北心明显不是个长眼的货:“刚刚打车过来的钱,28,记得给我报销。”
像是担心对方不知道自己这话是对他说的,乔北心回头,指指程璟:“程璟,给我报销。”
“你他妈的!”程璟从后座坐起,攀着前面两人的座椅,怒道,“28块钱你也要?你有那么穷吗?”
乔北心淡淡:“有。”
给程璟气得都说不了话了,他拍拍程望肩膀,胡乱指了一气:“什么人呐!”
程望悄悄带起耳机,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出发回家!”
回到家后,程璟的气还没消。他怒气冲冲回到自己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乔北心声音不大不小的:“六万块一扇的门,别摔坏了。”
“……”程望惊了,“多少钱?”
他头皮都麻了,赶紧跑到大哥卧室前,想拍拍门,又想到这门六万块,赶紧忍住。
程望心都碎了:“大哥!你就是被骗了吧!”
乔北心知道这件事完全是个巧合。
他现在在区里的派出所,每天最常做的是这么几件事:帮老头老太太寻找走失的宠物,协调吵得不可开交的夫妻,解决小摊小贩和顾客之间几块钱的纠纷。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处理得多了,对于一些稍显重大的案件,记忆便格外清晰。
某一天,他接到电话,是一对年轻夫妻打来的,说是家具公司坑人,合同上签好的装修材料和实际用的不一致,实际用的木料更贵,要他们多支付约70的价格,还不肯免费拆卸。
他们既不愿支付,又没法把门拆下来。
他和几个同事过去后,发现这门有些眼熟,似乎跟程望家的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