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采薇一走出马场,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高福。
高福也没料到他守在马车旁边等候自家主子追妻回来,却发现主子要追的人风风火火直冲自己而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拦着庄采薇。
好在庄采薇方向一转,就上了自家马车,绝尘而去。
听霜院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然而此刻却坐了一个不速之客。
正是庄采薇最最不想见到的人——庄采娴。
早在踏进庄府大门的时候,庄采薇就听守在那的小丫鬟说了庄采娴过来拜访的事,想想也是,她离开皇宫的那天庄采娴也在,这都回来几天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上门来问问情况的。
虽然刚刚和言成简的一番沟通叫庄采薇对自家二姐失望极了,但是此刻却不是揭穿庄采娴和她对质的好时候。
一来,庄采薇手上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都不过是庄采娴潜移默化里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她大可以说是庄采薇自己擅自误会了。
二来,庄采娴有没有和言成箫狼狈为奸?若有的话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还布置了一些什么事情,这都需要靠着庄采娴这条线索挖下去,不能打草惊蛇。
言成简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因而并没有急着把庄采薇强行带回宫去,毕竟庄采薇当时那么生气的反应,总要让庄采娴继续以为他们在吵架才好。
庄采薇这般想着,定了定神,端起自幼在岑氏耳濡目染中学会的演技,笑嘻嘻地走进了听霜院。
庄采娴正在偏厅里喝茶,看到她进来,故作嗔怪道:“你看看你,一会儿不见,就又出去野了。”
语气还是那个熟悉的语气,只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她脸色有些僵硬,想必心中还是十分紧张。
庄采薇只做不知,十分熟稔地走到桌旁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道:“还是在家里痛快!二姐你是不知道,我在宫里,真是样样都不能干,这不行那不行,倒搞得好像在坐牢!”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自然片刻都不能放松,哪能像这样闹脾气,上回二姐可真是被你给吓了一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庄采娴见庄采薇对自己态度如常,这才放下一颗心来,这般试探着问道。
庄采薇眨巴眨巴眼睛,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知道的,我和陛下向来不对盘,那天吵了几句,我后来越想越生气,一看到他的脸,忍不住就发作了,也没注意二姐就在那,真是对不住……”
“你我姐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我自然不会和你计较。”庄采娴十分端庄地笑了笑,又道,“只是你这舞刀弄枪的习惯可得改改,一把匕首扔过来,砸到我倒是没什么,若是砸到了陛下,那可是触犯龙体啊!”
庄采薇心里很不屑,她可是能踩龙鳞撅龙尾的人,然而面上却满是诚恳,一副垂着脑袋洗耳恭听的模样。
庄采娴见铺垫得也差不多了,便又说道:“只是我看你扔过来的那把匕首,怎么有点眼熟?”
庄采薇脑袋埋得更深了,小声道:“就是二姐那年拿来跟我换的一把,我见它好看便一直悄悄戴在身上,那天实在是气急了,手头只有这个,也没想那么多……”
“哎,我是无所谓的,横竖都是自家人,就不知道陛下万一看到了会不会有想法,毕竟当初他特意买了来,我却转手就和你换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庄采娴叹了一口气,看着很是愁苦的样子,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透着股惆怅。
这要是不知道的,怕要当真以为她是在缅怀她和言成简那逝去的恋情。
然而这会儿庄采薇已经知道并不存在什么旧情,便只觉得自家二姐这个演技可真厉害啊,关键不在于情绪表达得精湛不精湛,而是这么多年如一日,并且能够随时随地就地取材,不管周围发生什么,都可以滴水不漏地顺着演下去,把一个天真懵懂的半大少女——庄采薇给骗得团团转。
这般持之以恒的演戏天赋,即便是和庄修然演了一辈子的岑氏怕是都自叹不如,毕竟岑氏一天大概只能坚持演上两个时辰,然后就忍不住想打人了吧。
庄采薇收起神思,拉着庄采娴的手和她一起苦恼,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么我把匕首还给你吧?”
庄采娴摇摇头,推开庄采薇:“陛下贵人多忘事的,哪里能记得还送过这么个东西给我,更何况那时候都是礼部的人在打理这些事,说不定都不是他亲自去买的,见了也认不出来。你回头只要一口咬定原本就是送给你的,多半就没事了。”
庄采薇倒吸一口气,恨不得在心里给她鼓鼓掌。
瞧瞧,瞧瞧,人家这样就把话给圆回去了,要不是这匕首对庄采薇和言成简来说都意义非凡,就凭这么几句话,还真是要被她忽悠过去。
这一刻,庄采薇忽然就有点怀念,那个在午后阳光下捧着一本诗经温柔耐心地教她读书识字的二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言成简:薇薇又在想我的龙尾(脸红)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