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问问,谁知潘复已往前头正院儿去了,钱九忙跟了过去,进了堂屋见潘复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钱九暗暗撇嘴,都特么混到这种地步了,还他娘做主子梦呢,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有当主子的命吗。
把担子放下不禁道:“怎么两头都是沉的?”
潘复道:“两个筐里都有人,自然都是沉的。”
钱九一惊:“两个,不是说就绑潘府的小少爷吗,怎么绑了两个?”
说起这个潘复也想不明白,虽说在冀州的时候打过照面,今儿白天在街上还遇过,却都只是扫了一眼,没敢底细打量,晚间在别院里才得机会看清楚,这一看清楚也有些傻眼。
这两个小子五官模样儿瞧着都像梁惊鸿,一时竟拿不准谁才是那奸夫□□所生的孽种,还是说两个都是,索性一咬牙把两人都弄了回来。
听见钱九问自然不能跟他说,只含糊道:“不是两个,能要两千两赎金吗。”
钱九一愣,想想是啊,先头可是一千两的,如今多一个人赎金就多了一倍去成两千两了,还是潘复会做生意。
钱九看了那两个筐一眼,用布蒙的严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禁道:“怎么没动静,别是闷死了吧。”
说着就要去掀那黑布想看看,潘复心知他怕自己忽悠他,也就由着他去看了,黑布掀开,就着窗外的月亮,瞧见筐里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公子,虽说昏着,可真是极好看,虽是夜里,衣裳上却似有银光闪动,钱九顿时起了贪心道:“这衣裳瞧着值钱,横竖都绑了人,干脆我把这衣裳也扒下来,明儿去当了岂不便宜。”
潘复眉头一皱:“我那些银子都送与你,衣裳不能动。”
钱九虽心有不满,想到还得指望着潘复发财呢,不能闹翻,只得悻悻然的把布蒙上,这么半天都不醒过来,肯定是下了迷药。
潘复道:“你不是去还车吗。”
瞧见了人,钱九心就踏实了,点点头:“那我去去就回。”仍从墙头翻了出去,还了马车拍了拍怀里鼓鼓囔囔的钱袋子,脚跟一转便往西大街赌钱去了。
堵了还没两把呢,正让李顺儿堵个正着,一挥手,身后的护卫上来堵嘴绑人套麻袋,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别提多麻利了,赌场的打手本还要上前,被掌柜的吆喝下去,带着殷勤的笑客客气气把李顺儿几人送了出去,知道李顺儿几人的马不见影儿了,才抹了把汗,心道亏得自己反应快拦了那几个蠢货,不然真动起手来,自己这赌场可就完了,那几位的穿戴一看就是梁府出来的,万万惹不得。
不过梁府的人抓钱九做什么,这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怎么想也跟那位爷搭不上边儿啊。
钱九自己也不明白啊,先是不由分说被人堵嘴套了麻袋又在马背上颠了一道,差点儿憋死,好容易从麻袋里出来,挣扎着坐起来,四下一瞧,便知不妙,虽说这里的人他只认得一个潘明成,可就看首位上那位爷的气势,就知不是自己能惹的。
潘明成一步过来把他嘴里的破布拽了出来问:“快说,潘复现在何处?”
钱九愣了一下:“潘,潘复,你,你怎知道?他,他绑的那两个孩子不,不是你潘府的小少……”到了这会儿,钱九也知道不对劲儿了。
钱九话音未落,李顺儿一脚便踩在他胸口上顿时惨叫了一声:“什么潘府的,那是我们侯府的小世子,还不说,是嫌命长吗。”说着又是很踏了一脚,李顺儿又是一声惨叫,忙道:“我,我说,我说,在太平街,周府旁边就,就是先头潘复家的,那,那处,处宅院。”
梁惊鸿笑了,笑的有些阴恻恻的:“当日倒是小瞧了他,不想竟有这样的胆量,敢跟我叫板,既他上赶着找死,小爷我成全他。”说着侧头看了看皎娘:“你放心在家等着,我保证把寿哥儿给你带回来。”
皎娘却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我跟你去,梁惊鸿,寿哥是我儿子,况此事本就因我而起。”
梁惊鸿最不喜听她说这些,却也知道拧不过皎娘,只得应了。
皎娘跟着梁惊鸿一出府门就惊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已是盔明甲亮灯火通红,头先一个大胡子将军全副武装,见了梁惊鸿上前一步:“他奶奶的,还真有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嫌命长了。”
梁惊鸿见过礼,道:“皎娘,这是李叔。”他以叔称呼可见亲近,皎娘裣衽行了福礼唤了一声李叔。李大山道:“行了,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客气了,先去救人要紧,燕州城老子都围了起来,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待到太平街的时候,冬郎也赶了过来,见了皎娘便噗通跪在地上:“阿姐,阿姐,是冬郎的错没看好寿哥儿。”
皎娘把他扶了起来:“这是潘复处心积虑,怎会怪你。”说着看向前面黑漆漆的荒宅,不由想起当年在这儿住的光景,叹了口气道:“要怪,也该怪我,如此也好,过往的恩恩怨怨在此了结,也算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