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道:“见笑什么,我瞧这猴小子好的很,要是跟他老子一样,还不把人闷死。”
周子瑜点头:“就是说的。”见母亲瞪向自己的目光,才住了嘴,众人又是一阵笑。
这么一打岔,也就不觉尴尬了。
老太君方看向冬郎道:“虽说皇上准了两位皇子出外游历,课业却也不能丢下,这些日子就劳烦状元郎多费心了。”
冬郎忙躬身:“这本就是在下的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老太君见他如此一板一眼的,跟块木头似的,顿觉无趣,挥挥手道:“既如此,都去忙你们的吧,我身子也乏了。”
众人这才起身退了出去,五皇子跟寿儿本想着留下,却被四皇子一边一个拽了出去,不让他们搅了老太君休息,更何况课业也不能耽搁了。
他一说课业,老太君也不好留人了,只得依依不舍放人出去,眼巴巴瞧着三个小的出了舱房,老太君才道:“皇上也是,都出来玩了怎么还派了个先生跟着上课。”
秦妈妈吩咐人打水来侍奉老太君净脸洗手,换了家常的衣裳,又脱了鞋让她倚在迎枕上,方道:“想来皇上是想缓和小侯爷跟状元郎的关系吧,不然,学馆里那么多先生怎么单单派了状元郎,再有燕州府又是状元郎的家乡,有二老在堂,这次小侯爷跟大娘子算是头一回正经登门,论情论理儿,舅爷都不能缺席。”
老太君点头道:“倒是皇上顾虑的周到,不过,我今儿瞧着这状元郎倒有些面善,你说奇不奇怪?”
秦妈妈倒是笑了:“老奴瞧咱们寿哥儿的眉眼间有几分状元郎的神韵,人都说外甥像舅,果真有几分道理,故此您老瞧着面善也不新鲜。”
老太君一拍大腿:“你不说真没往这里想,你这一说,当真是有些像的,怪道我今儿瞧着状元郎顺眼呢,原是像我们寿哥啊。”
秦妈妈暗暗好笑,要说像也该是寿哥儿像舅舅,哪里能说舅舅像外甥的,不过她深知老太君偏心的紧,只怕如今这世上除了寿哥儿再没有第二个人,让老太君这般疼爱了,就算小侯爷那会儿也比不得寿哥儿招老人家喜欢。
人都说隔辈人疼,这又隔了一辈儿却更疼上加疼了。
再说,冬郎的确是要授课的,船上也安置了学馆,只不过学生变成了三个,四皇子五皇子,冬郎自是熟悉他们的课业程度,对于新来的寿哥儿却不清楚,势必要摸摸底。
冬郎都觉着自己矛盾,心中明知道该讨厌这个梁惊鸿认回来的儿子,可这小家伙在自己跟前儿坐着的时候,却不知为何,让他生出一股股说不出的怜爱亲切,竟是连声音都不由自主柔和几分问他:“在家时可开了蒙?”
寿儿道:“娘亲教我认了三字经千字文。”
冬郎不免有些意外,毕竟这孩子才刚四岁,比五皇子还小一个月,五皇子也才刚开蒙,认了三字经,千字文还未学呢,不想这小家伙倒是比五皇子还早。
五皇子不乐意了嘟着嘴道:“寿哥儿你不说没上过学吗,怎么连三字经千字文都认全了。”五皇子语气气鼓鼓的,他可不想被比自己小的寿哥儿比下去。
寿儿道:“我是没上过学啊,是娘亲教的,有时候爹爹跟阿宝哥哥也教我,不过阿宝哥哥教的不是千字文三字经,是别的。”
四皇子也不禁好奇道:“什么别的?”
寿儿想了想道:“阿房舞殿翻罗袖,金谷名园起玉楼,隋堤古柳缆龙舟。不堪回首,东风还又,野花开暮春时候,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玉门关。”背到这儿挠挠头道:“下面的记不得了。”
却见四皇子五皇子加上先生三人齐齐盯着自己,寿儿不禁唬了一跳:“我,我背错了吗,你们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冬郎到底是先生,咳嗽了一声道:“这些字你都认得?”
寿儿摇摇头:“三字经千字文都会背会写,阿宝教我这个,只让我跟他背,没教认字。”
冬郎这才松了口气:“既未教,先放下吧,你年纪小,理应把三字经千字文,背熟,会写,理解通透扎实了才好。”
寿儿虽不明白先生的意思,却也点了点头,其实这些都是阿宝没事时唱给自己听的,阿宝唱的好听,唱了几遍,自己便记住了,刚先生一问,觉着也算是阿宝哥哥教的,便说了,只是记得阿宝哥哥这么唱的,字却不认识。
四皇子却皱紧了眉头,想着,过后寻个机会问问舅舅,倒是谁教了寿哥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哪是诗文,根本就是戏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