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儿六爷不在,不然真说不准是个什么结果。
皎娘正坐在窗下绣花,绣的是五福捧寿,韩妈妈央她绣的,说是想做个鞋帮子,等过年的时候穿出去,挣个体面。
皎娘不觉好笑,如今这还在五月里,离着过年远着呢,这会儿就预备过年穿的鞋,岂不有点早了,其实在燕州那会儿皎娘就想给韩妈妈做双鞋,绣个里衣什么的,韩妈妈虽是侯府中人,对自己却实心实意,自己从未把她看做下人,而是一位长辈,给长辈做鞋裁衣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在燕州的时候,韩妈妈轻易不让自己动针线,怕自己劳神,如今好容易韩妈妈开了口,皎娘自然不会拒绝。
亲自绘好样子便开始绣了,反正离着年还远呢,也不用着急,每日闲了绣上几针,到年怎么也成了,韩妈妈这回倒不怎么拦她,只是看她绣一会儿便提醒她该歇着了。
不过今儿才绣了没几针,就听见外头婆子的惊呼声:“小世子,小世子您慢些,慢些……”皎娘愣了愣,寿哥儿回来了?
正疑惑间,寿儿跟个小马驹子似的冲了进来,进来便扑到皎娘怀里急巴巴道:“阿娘,我想爹爹了,我们去找爹爹好不好?”
皎娘一愣,低头看怀里的小家伙儿,一张小脸红通通的,满头热汗,估摸是一路跑进来的,气没喘匀就急巴巴的要去找爹。
皎娘抽了帕子出来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方问:“今儿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寿儿瘪了瘪嘴,却不吭气,皎娘想了想道:“可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说,娘亲如何知道?”
寿儿这才气鼓鼓的道:“今儿我跟五皇子捉迷藏来着,不想却撞到了宫里教课业的先生,五皇子让我叫那人舅舅,还说,还说他舅舅是我爹,他胡说,我不信,我爹爹是我爹爹,才不是他舅舅。”
小家伙说了一罗圈爹爹舅舅的,皎娘费了会儿功夫才听明白,一听明白脸色顿时有些激动起来:“可知你撞到的那位先生姓什么?”
寿儿点点头:“五皇子说他姓玉。”
皎娘抓住他:“你,你见着冬郎了,他可好?”
寿儿疑惑的看着娘亲:“谁是冬郎?是那个姓玉的先生吗?”
若搁在昨儿,皎娘大约还不能确定,寿儿说的就是冬郎,偏偏梁惊鸿刚跟自己说完冬郎被皇上钦定了教授皇子们课业的事,如今四皇子五皇子都称呼先生,又姓玉,除了冬郎还能是谁。
虽知冬郎境况,却未想到舅甥两个这么快便遇上了,莫非这便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她低头看了看儿子,寿儿虽年纪小,有些事也该早些让他明白才好,毕竟如今他已住进了侯府,又在宫里伴读,这身份自是瞒不下去的。
想到此,伸手把寿儿抱到炕上搂在自己怀里,柔声道:“阿娘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寿儿心里虽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阿娘给自己讲故事,不过他最喜欢听故事,自小便总缠着娘亲讲,因此点了点小脑袋。
皎娘略斟酌便讲了起来,自是略过了许多,但也基本讲明白了。
而寿儿的确聪明,娘亲讲完了这个故事,寿儿便道:“阿娘说姑苏的爹爹不是寿儿的爹,那寿儿的爹是谁?不会真是五皇子的舅舅吧,那个凶巴巴的小侯爷。”
皎娘愣了愣,倒未想到梁惊鸿在寿儿眼里是这个形象,以她瞧,梁惊鸿对寿儿虽算不得多亲近,且有诱哄之嫌,但要说凶也的确有些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