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那团邪火,蓦然消散。沈听澜真挚微笑:“像,谢小姐与伯父一看就是父女。”
谢父更是愉悦,慈爱地摸一摸女儿的头发:“皎皎随我妻子姓程。她才从法国回来,你从前没见过吧?来,认识一下。”
原来如此。
沈听澜彬彬有礼地伸出手:“程小姐。”
程皎皎抿住唇,如临大敌地盯住伸到自己眼前的那只手,迟迟不动。
像只炸毛的猫。
沈听澜等了三年,不缺这一点时间,眼色沉沉盯住她。
气氛渐渐僵持。
众人明里暗里都在观望这边。今晚宴会上青年才俊们全都围着程皎皎打转,千金闺秀们早就心有不悦,现在见她居然下沈听澜的面子,更是议论纷纷。
沈听澜一向冰冷傲慢,从不给闺秀千金们面子,谢家千金又能例外吗?
还是谢父打破僵局,温言哄:“皎皎,要有礼貌。”
像哄小朋友。
而沈听澜再度欠身,修长如玉的手稳稳悬在程皎皎面前,耐心十足:“程小姐。”
程皎皎终于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与沈听澜轻轻一碰。就要收回。
却被捉住。
男人的掌心带薄茧,骨节有力,轻而易举牵住她的手,那一点微弱挣扎除了点火之外别无作用。
沈听澜捉住这只手,举到唇边。
低头,无限谦卑地吻上去。
一双眼却定定望住她,眸里燃着只有两人才能读懂的汹涌暗火。
程皎皎气得眼尾飞红,勾勒出微圆上挑的眼角,无端多了几分媚。
“程小姐,欢迎回来。”
得逞的男人直起身,一语双关地笑了声,低沉华丽的声线染了哑,撩得人耳热。
出人意料的吻手礼。
围观的众人愈发被激起好奇心,各自交换视线。有艳羡,有不解,更有高岭之花被撷取的扼腕。
程皎皎用力抽回手,无法遏制地红了眼。她深深呼吸,低声对父亲说:“爸爸,我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
“哪里不舒服了?”
谢父眼神奇异地看向比自己先出声的沈听澜。
沈听澜敛住神色,说:“倒时差容易头晕。海上风大,最好再披件外套。”
谢父一听,深以为然,对沈听澜更是大增好感:“我家皎皎身体弱,是不能受凉。”
见父亲竟与沈听澜相谈甚欢,程皎皎气得甩手就走了。
沈听澜下意识要追,却被谢父搭住肩膀:“听澜,你上个月的那个地产合作案,做得很漂亮……”
沈听澜心急如焚,还不得不打起精神与谢父聊天。好一会儿,谢父才被谢母喊走,沈听澜也终于得以脱身。
周旋久凑过来,诧异道:“你不是不想叫谢衍小舅子吗?刚才什么情况?”
沈听澜一把搡开他,又扯回来:“有没有看见程皎皎?”
……
船尾处是女宾休息室,此时空无一人。船头的丝竹管弦声远远浮在海风里。
程皎皎独自倚在栏杆上,远远眺望海上的明月,海风吹得长发凌乱,一颗心也随着浮沉。
她从不适应人多的地方,要不是为了让爸爸妈妈安心,她才不会出现在这里。
今晚来与她搭讪的狂蜂浪蝶,加起来要超过以往的总数。还有沈听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