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所有的副导演下去,把各自的群众演员教好,怎么走位,怎么演戏,别特么的又给我整什么幺蛾子,明白吗?”蒋轻侯热得就差没光膀子了,人一旦燥热就容易发脾气,更何况导演这个职业本身就压力巨大。
“明白。”副导演们一哄而散,各自去安排自己负责的群众演员了。
这也是韩飞剧组跟其他许多剧组不一样的地方,许多剧组似乎认为群众演员也是演员,他们吃这碗饭就应该有专业素养,然而事实上,绝大多数的群众演员都是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就是混口饭吃而已,而且他们连剧本都没有,指望他们个个超水平发挥?别闹。
所以韩飞剧组对于有群演的戏,就是把所有副导演跟场务都撒出去,一人管理一批群众演员
,让他们手把手的去教,这么做虽然前期的准备工作时间比较长,却能节约大量的拍摄时间。
而大多数剧组却不愿意去做前期的准备,宁愿把时间花费在一次次的重拍上,遇到问题就把责任归结在群演身上,说什么群演不专业,废话,特么没学过表演,怎么专业?
这一场戏拍的是张麻子用马车拉着白银,想要把他们全部发给老百姓,然而,老百姓却愣是不敢捡,反而让黄四郎在半夜把银子都收走了。
张麻子又让马车装满了枪洒在大街上,这次老百姓白天没有捡,却偷偷在夜里把枪捡走了,黄四郎让人上门收枪,被张麻子一枪击毙。
但是,让他们一行人要冲进黄四郎碉楼时,却发现,老百姓压根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冲锋的打算。
这就隐射了一个很现实又很无奈的问题,大多数老百姓都是比较被动的,指望他们在有吃有喝的情况下去跟着革命党玩儿命,几乎时不可能的,老百姓只有活不下去了才会奋起反抗。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也很有意思,张麻子给钱给枪,老百姓没人愿意跟他玩儿命,但是当张麻子把假的黄四郎给杀了,老百姓一个个都化身暴民开始冲进碉楼抢夺黄四郎的家产,也是讽刺得很。
“咔,这段过了,先派饭,休息两个小时,准备下一场。”蒋轻侯也松了一口气,任何一位导演最头疼得应该都是群戏,因为这玩意几乎是不可掌控的,有时候运气背,一段很简单的戏,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很玄学。
好在,今天这两场群戏的拍摄都比较顺利。
粤省的夏天总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燥热,群演们都躲到了树荫底下,成群的吃着盒饭。
韩飞则是跟沈一鸣和何明宇一起钻进了保姆车,这个时候就别装什么平易近人了,剧组原本就是等级森严的地方,咖位不一样待遇就是不一样。
“呼,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个人了。”
汽车里的空调早已提前打开,一进来就感觉浑身舒爽了许多,沈一鸣长出了一口气道。
“话说,这部戏,再有两个月也应该杀青了吧?”何明宇问。
韩飞点点头:“差不多吧,要是一切顺利,今年贺岁档就能上映了。”
“你们这效率是真的高。”沈一鸣记得自己曾经拍过一些文艺片,动不动拍摄周期就是一年,偏偏还没拍什么,基本上就是各种试错,导演有时候剧本都没有,就让人在那里演。
当然,文艺片讲的就是感觉,这种拍摄方法也不能说有错,不过从严谨性跟工业化程度,跟商业片实在是不能比。
休息了两个小时,片场再度热闹起来,这一场戏,拍的就是,张麻子把假黄四郎拖到高台上,一刀砍了脑袋。
随后,老百姓就拿着枪冲进了黄四郎的碉堡,将那里洗劫一空,甚至连坐的椅子都没有留下。
为了更好的现场收声,蒋轻侯的现场调度都是采用不同颜色的棋子来指挥的,每个副导演都负责一批群众演员,他们只需要记住,红色的旗子举起来是谁该跑了,至于怎么跑,怎么走位,先前已经演练过许多遍了。
当蒋轻侯举起四面颜色旗子的那一刻,所有群演都开始冲向黄四郎的碉楼,突然有一名群演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被人绊倒了,一下就摔在地上。
可把负责的副导演急坏了,不过导演没喊“咔”他也不敢走进镜头。
然而没曾想,那名群演摔倒了之后立马又爬了起来,脚似乎崴了,鞋子也掉了他一手操起鞋子,一手拿枪,就这样一瘸一拐的往前蹦跶了一段。
“咔”蒋轻侯这才喊道:“去看看怎么样了?赶紧送医务室。”
副导演一看赶紧把人扶起来,不过让他疑惑的是,蒋轻侯这次不仅没有发火,反而听语气似乎还有点高兴?
“老韩,你看看这个镜头是不是挺有意思?”蒋轻侯冲韩飞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