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笑了笑:“世子曾说,不愿与我这蛇蝎之人同眠共枕,我以为,世子清风明月,心里容不下一丝污垢。”
正是因此,她被冷落,被疏远,却依然心怀期盼地活着,想着善良如世子,总有一日会回心转意,重新接受她。
“所以呢?”景王世子不动声色地问。
“所以?”曾氏扬起声音,“所以我才犯傻,不知道世子一直给我吃这个!”
她伸手一指没有撤下去的羊乳,满眼悲凉。
堂堂景王府,能数年如一日的给世子妃下慢性毒,除了世子,谁还能做到?
景王世子沉默着。
“为什么,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就算您不看我与您多年的夫妻之情,我到底是昕儿与岚儿的母亲啊!”
景王世子终于开口:“正是因为你是他们的母亲,才更该明白为什么。太子妃与太子情深意笃,太子妃虽没有你害她姨母的证据,暂时不能奈何,可太子继位以后呢?难道因为你犯的错,让整个景王府等着秋后算账吗?”
“所以我病上几年死了,太子等人既不会怀疑是世子动的手,也不会再迁怒景王府了,而世子在世人与儿女心里依然是谦谦君子、仁慈父亲。世子真是好打算啊!”说到最后,曾氏悲凉笑起来。
景王世子毫无愧疚之色,冷冷道:“你不替儿女打算,只能我来打算了。想想昕儿,他至今不愿娶妻,却连与心上人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而岚儿更是被你毁了姻缘!”
“不是这样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精明如你,且好自为之吧。”景王世子撂下一句话,抬脚走了,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
翌日,侍婢急慌慌来报:“世子,世子妃疯了。”
“疯了?那便送到家庙里去吧。”
景王世子端起一杯清茶,不紧不慢啜了一口。,!
r>有时候曾氏会自嘲地想,她养的猫就和她一样,都是体弱多病,无论怎么精心喂养,前两只猫还是病死了,现在的萌萌同样病歪歪的。
侍婢把萌萌抱过来,曾氏把羊乳倒在手心,喂小猫吃。
小猫舔了几口,就不再碰。
“萌萌乖乖,多吃几口,吃得多才能长得壮。”
在主人的催促下,小猫又勉强吃了几口,就不再动了。
曾氏露出一抹慈爱的笑,伸手轻抚小猫的背:“真是个娇气挑嘴的——”
话未说完,她脸色猛然一变,再看卧在膝头的小猫,早已悄悄死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曾氏似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崩溃问道。
“世子妃——”一旁的侍女心中发慌,她总觉得世子妃神智有些不大正常了。
曾氏没有理会侍女的呼喊,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小猫,眼泪簌簌而落。
“世子妃,婢子把萌萌带下去吧。”
在曾氏的沉默下,侍女抱起小猫走了出去。
曾氏一直呆坐着,抽出帕子想要拭泪,忽觉手心有些黏腻。
她低头搓了搓,手心上是已经干成一层皮的羊乳。
她眼神猛然一缩,从簸箕里翻出一枚银针对着盛羊乳的小碗扎下去,待银针拔出已经变了颜色,但并不明显。
曾氏捂着心口猛然后退。
原来如此。
她一直有喝羊乳的习惯,有时没有胃口,就把羊乳端给猫喝。
怪不得她身体越来越虚弱,怪不得连养三只猫都莫名其妙病死。
是谁在她的羊乳里下了毒?
曾氏枯坐良久,扬声喊道:“来人!”
“世子妃有何吩咐?”一个侍女小步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