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时,梁蔚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陈鹤森搂着她站了会儿,鼻息间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街道上经过的路人,不时有人朝两人偷偷瞥来一眼。
他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怀里睡着的人,心里浮起一丝无奈。他不是个会在外头秀恩爱的人,但今晚这一出,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她似乎觉得有点冷了,又往他怀里贴了贴。陈鹤森低叹了一口气,把人打横抱起,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陈鹤森刚把梁蔚放到副驾座上,给她扣上安全带,关上车门。一回头,李菀就站在他身后,陈鹤森挑了挑眉。
李菀说:“你好,我是李菀,梁蔚的朋友,我们谈谈?”
陈鹤森看了眼李菀,闲适地点了点头。
李菀抬脚挪动了几步,陈鹤森跟了上去:“就在这说吧吧,她还在车里睡着。”
李菀顺着陈鹤森的视线看去一眼,梁蔚靠着车窗,紧闭着双眼。李菀收回了视线,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介意我抽根烟吗?”
陈鹤森摇头,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她抽烟的事儿,该不是你教的?”
李菀点了根烟,语气平静:“这还真不是我教的,她初中就偷偷抽过了。”
陈鹤森神情微怔,李菀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李菀笑了笑,她将手中烟盒转了个方向,开口朝向陈鹤森:“是不是觉有点意外,毕竟她高中那会给人的印象不过就是一个好学生。”
陈鹤森不置可否,伸手取了根烟,就听到她说:“听梁蔚说,她父亲和你爸认识。”
陈鹤森低头点烟,含混地笑了笑:“是认识,他们是大学同学,一个宿舍的,不过毕业后没怎么联系。”
李菀吐了口烟雾:“她高二转学的事儿,你知道为什么吧?”
陈鹤森眉头微皱,掀起眼皮瞧她:“了解过一点。”
“她高中那几年过得不是很好,其实这么说也不太对。”李菀弹了下烟灰,“其实她从小到大生活都过得不太好,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从你父母口中了解到她父亲的为人,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菀停了停,又继续道:“她父母离婚后,她上大学的那四年,除了应付如常的学习还要负担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她那时刚入编剧这行业,给人当枪手写稿,写了两个月,那人拿了她的稿子后,直接消失了。那一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是一顿饭,就连感冒了都不敢上医院去看。这事她也从来不让她妈妈和小姨知道,也是有次我生日,她喝醉了才说出来。”
陈鹤森静静地抽着烟,李菀深吸了口气:“直到前两年,她的情况才好转点。她和你不一样,你一出生就拿了一手好牌,家境优秀,父母恩爱,天子骄子,不需要为生计烦心。而她除了要让她和她妈的生活过得更好之外,还要和原生家庭带来的那些情绪进行自我拉扯,和你这样的人谈恋爱,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李菀掐了烟,最后说:“我今天找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增添你的心理负担,更不是道德绑架。陈鹤森,如果你和她在一起,只是玩玩而已,我希望你们早点分手。”
陈鹤森手指间夹的烟的积了很长一截烟蒂。他弹了弹烟灰,重重地吸了口,胸腔里情绪翻涌。他侧首,眼神越过她的肩膀,看向车上的梁蔚:“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她在一起从来不是为了消遣。”
李菀走后,陈鹤森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踱步走向车子。
开车回去的路上,梁蔚也没醒过来。好在她喝醉后也算安静,一路上都没闹腾。到了家门口,陈鹤森把人抱到自己的房间。床上的人睡颜恬静,呼吸均匀。
陈鹤森替她盖上被子,走出房间时,门外响起按铃声,陈鹤森去开门,杨鑫站在门后:“下班经过你这里,顺便来拿东西。”
陈鹤森看了他一眼:“在书房,我去给你拿,你先进来坐会。”
杨鑫脱了球鞋,眼尖瞥到了玄关处的女士短靴,笑着说:“你和梁蔚进展挺快,这就住在一起了?”
陈鹤森回头:“没住在一起,她今晚喝醉了。”
很快陈鹤森手上就拿着两盒柿子饼从书房出来,杨鑫嘴上开玩笑:“哎,怎么就喝醉了。小梁看起来不像是会借酒浇愁的人,还是你惹人家生气了,她才去喝酒的。”
陈鹤森想起今晚李菀说的那些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没吵架。”
杨鑫接过柿子饼,折身就往玄关处走:“得,哥先走了,不打扰你两小情侣了。”
梁蔚第二天醒来时,太阳穴隐隐作痛。梁蔚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卧室门被推开,陈鹤森站在门口:“醒了?”
梁蔚伸手按住太阳穴,脑子迟钝地点了下头。
陈鹤森朝她走近:“头疼?”
梁蔚凝眉:“嗯,有点疼。”
陈鹤森笑笑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还记不记得了?”
梁蔚愣愣地抬起头,不明所以:“有发生了什么吗?”
陈鹤森语气遗憾:“看来某人占完便宜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